老爺今日有喝醉了。
“老爺,夫人備好了餐食。”翠兒細聲細氣地叫了一聲。
左文燦微微扭了扭腦袋,露出噴著酒氣的一張嘴,神情模糊,哼了一聲,身體卻依舊趴在那裡。
“老爺”
翠兒給自己壯了壯膽,又叫了一聲,這次聲音稍微大了點兒。
左大人這一生,活得很憋屈,總不能放飛自我,活得逍遙自在,年輕時寒窗苦讀,沒資格活得瀟灑,能吃上一頓飽飯,就心滿意足了。
後來中了進士,做了官,才知官場險惡,稍不留神,便屍骨無存,更是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對上官,阿諛奉承,銀子早晚預備著,對下屬,裝腔作勢,還要講究個威嚴和氣度,就算在家裡,麵對夫人,也得做出一副文質彬彬,謙謙君子的模樣,總得端著,活的好累。
如今官職眼看沒了,左文燦也顧不上什麼氣度了,抬頭看著翠兒,醉眼惺忪,打了個酒嗝,滿嘴的酒氣。
翠兒是個丫頭,姿色一般,好在青春年少,打外麵進來,小臉給冷風一吹,紅撲撲的,侍候老爺,又是百般的小心,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不知怎地,在左文燦的一雙醉眼裡,倒是顯得十分的清純可愛。
也許是喝了酒的原因,左文燦心裡一動,忽地抬手,一把將翠兒拉過來,捧住翠兒的小腦袋,吐著酒氣的一張嘴湊了過來。
“老爺”
翠兒嚇壞了,尖叫著要逃脫,奈何被左文燦死死抱住,脫不得身,翠兒從未見過老爺如此做派,,眼珠子都充了血似的,猩紅猩紅的,麵目扭曲,十分得可怖。
“老爺,夫人”
翠兒哭喊起來,掙紮得更加猛烈,此時的左文燦幾近癲狂,聞言頓時暴怒,抬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翠兒的臉頰上,怒道“少跟老子提夫人,夫人怎麼啦,這麼多年來,也沒能生下一男半女,就算是頭母豬,也該下崽了。”
左文燦揪住翠兒的發髻,把她的一張臉扯過來,急聲道“翠兒,今日便讓老爺好好疼疼你,興許你能給老爺生出個大胖小子來。”
“老爺,夫人”翠兒用手指著老爺身後,大聲哭喊,掙紮不止。
“咣”
還有瓷器碎裂的聲音,左文燦循聲望去,卻見夫人正站在書房門口,手裡端著的托盤早已跌落在地,瓷器碎片散落一地,醒酒湯更是濺得到處都是。
剛剛所見所聞,簡直是晴天霹靂,倘若不是親眼所見,封雅雯定然不會相信,一時間,她竟是呆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左文燦手下一鬆,翠兒終是逃脫魔爪,捂住臉,蹲下身去,嚶嚶地哭了起來。
就算左文燦想納個妾室,封雅雯也不曾反對,她因為自己不能生育,心生愧疚,甚至勸說過左文燦納妾,女方的姿色豈是翠兒能與之相比的?可左文燦卻總是信誓旦旦,言稱此生有她一人,一起吟風賞月,品名聽曲,執手相看兩不怨,廝守一生共白頭,足矣。
封雅雯每每想起來,都是感動得眼淚嘩嘩的,如今看來,卻都是騙人的?
在他眼裡,她竟然不如一隻會下崽的母豬?
這是對她莫大的侮辱,封雅雯憤怒了,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
封雅雯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冷,眼底升起一陣寒意,眸光便如寒冰一般,死死盯住左文燦。
左文燦也風光過,中了進士做了官,對她亦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如今卻是整日酩酊大醉,就像一坨爛泥一般,扶都扶不起來,自甘墮落,翠兒一個姿色平庸的丫頭片子,竟也值得你動粗?自甘下賤,怎麼看,都像個可憐人。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左文燦,你這個偽君子,我恨死你了。
“夫人,我”
左文燦張口結舌,麵如死灰,尷尬地站起身,不敢正視封雅雯閃著寒光的眼睛,尷尬地把視線轉向窗外。
窗外的雪花,幾片雪花,無聲地落在窗沿兒上。
屋內,翠兒蹲在地上,纖弱的雙肩聳動著,斷斷續續地在哭泣。
不用多說了,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她也不想聽。
封雅雯的心漸漸冷了,冷得像窗外紛紛飄落的雪花,她甚至不想在看左文燦一眼。
封雅雯輕舒一口氣,轉身離去,出得門來,急匆匆地趕往前院,吩咐管事的備好馬車,說要出趟遠門。
雪還在飄著,外麵一片冰天雪地,寒風呼呼地吹,這麼冷的風雪天氣,夫人這是要出門?車夫覺得蹊蹺,但還是手腳麻利地備好了車,封雅雯提著裙裾,閃身鑽進車廂。
“夫人,到哪裡去?”車夫走過來,躬身問道。
s書友提了些建議,我覺得挺中肯的,根據那些建議,前麵部分章節會有些改動,這一章寫作方向上,已經有所調整,可能讀起來跟前麵有些脫節,待改動完畢之後,便順了,由此帶來的不便,熊貓深表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