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督帥,好槍法,老夫這邊,槍子兒都不知打到何處去了,嗬嗬嗬嗬”徐宏基讚了楊一鵬的槍法,撓撓長眉,自嘲地笑了笑。
楊一鵬疾步向一個茅草堆跑了過去,在草叢裡,他找到了那隻被打落的海鳥,這隻鳥被打得血肉模糊,楊一鵬摸索一番,並沒有找到彈丸,顯然是打穿了。
楊一鵬蹲在那裡,怔怔半晌,臉上卻是變了顏色。
這火槍不僅是自來火,論射程,顯然超出弓箭許多,論射速,官軍手上的火銃亦是不能及,這槍還有照門和準星兒,論精準,弓箭和火銃都難以望其項背。
太過神奇了,這火槍實在令人匪夷所思啊。
親兵隊的戰力不可輕忽,據說楊波還有火槍營,陸戰營,倘若那些兵都有和親兵隊一樣的戰力,楊波豈不是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昨晚,楊一鵬還在尋思,給楊波一個機會,就讓他在沈家堡折騰,看他能走多遠,此刻卻是猶豫了。
楊波有這樣的火搶,便有了令人恐怖的戰力,又朝一日,倘若楊波和官軍對陣,官軍還沒開銃,人已經被楊波給撂倒了,這仗還怎麼打?
不錯,楊波絕對有能力滅了劉二,可劉二滅了,又出來個楊三,且無人可製,不能被節製,那就意味著朝廷反受其製。
這樣的局麵,身為漕運總督的楊一鵬是絕對不想見到的。
演練結束了,眾人登上鷹嘴,這裡是黑石崖的製高點,站在上麵,居高臨下,四下眺望,頗有些會當淩絕頂的感覺。
往東是一望無際的大海,黑石崖腳下是一片海灣,海上的風浪倒是不大,一群海鷗正在翱翔,愀聲陣陣。
“好一片靜海。”楊一鵬稍稍展臂,感慨萬千,說道。
“哈哈哈”徐宏基哈哈大笑,亦是湊趣道“這海岸彎彎,好似一道虹灣。”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楊波立刻道“靜海,虹灣,好名字,我這裡正愁尋不到個好名呢,如此,晚輩將來建成的碼頭不如就叫虹灣碼頭吧,黑石崖以南,直到沈家堡的沙柳這一帶,攏共又兩萬畝地出頭,便是‘居者有其屋’項目的二期工程,稱為靜海城,可好?”
眾人品味議論一番,儘皆叫好。
“二期以後呢?”韓讚周問道。
楊波歎道“沈家堡畢竟是個彈丸之地,二期以後,再無大塊的土地可用。”
楊一鵬聞言,扭過頭來,瞥了楊波一眼,突然說道“楊波,你非池中物,沈家堡的池子又太淺,藏不住你這樣的才俊,倘若本督把海州交給你經營,你當如何?”
楊一鵬的話,試探的意味十足,你楊波接還是不接,不接?太假了,沒人會相信,接?你楊波野心不小啊。
楊波也不傻,他沒有對楊一鵬隱藏實力,自然會預料到楊一鵬可能會多想。
楊一鵬是漕運總督,朝廷的重臣,當然會多想。
“伯父,您所言乃是假設,我猜朝廷不會同意把海州交給晚輩,晚輩也從未做此想”楊波輕笑一聲,稱呼也改成了伯父,用手指了指腳下,又道“伯父在溶洞可是看到了荷蘭人的伯裡塞姆號,伯父可知曉,晚輩打算給它改個什麼名?”
“什麼名?彆賣關子。”徐宏基著急上火的,佯怒道。
“沈陽號。”楊波說道,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沈陽號?
什麼意思?
沈陽在遼東,現時可是在女真人手裡。
“哦?”楊一鵬長眉一挑,眼底閃過已一道精光,說道“你的意思”
楊波點點頭,笑道“既然伯父問起來,來日,伯父不妨幫晚輩跟朝廷提一提,遼東有不少地兒落在外人手裡,倘若晚輩去那裡搶些回來,朝廷又但如何?”
“楊波,你這是什麼話?”韓讚周不高興了,怒道“你我皆是皇爺臣子,為皇爺收複失地,乃是應儘之之責,難道你還要跟朝廷討價還價不成?”
徐宏基詫異道“楊波,你真打算為朝廷收複遼東失地?”
楊波負手而立,慨然道“沈家堡的地盤確實小了些,但是放眼天下,陸上也好,海上也罷,何處不能開出第三期,第四期?”
“楊波,你的火搶能送給本督一些麼?”楊一鵬冷不丁又是一問。
“當然。”楊波答應得很乾脆,直言道“一百支吧,足夠督帥裝備一支百人衛隊了。”
楊一鵬深深地看這楊波,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如此說來,韓讚周對楊波的評價還算中肯,果然,楊波這是要擁兵自重,火槍斷然不會隨意賣給官府的。
那麼硬逼呢?恐怕還未必能如願。
不過,看起來,楊波真如韓讚周所言,眼下並不會跟朝廷作對,尚可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