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就是舟山營設在普陀山的峰墩,峰墩設在高台之上,向外視野開闊,可以兼顧東、南、西三個方向,是個不錯的選址。
峰墩跟長城上的烽火台的功能類似,遇到敵情,可燃起狼煙,給本島示警,此外,還設有一隻銅鑼,有意外,可敲響銅鑼,聚集同伴。
有一個老卒在生火,不過,他可不是在點烽火,而是在煮飯,峰墩就他一個人在值守,其餘的人都出去打魚,或者乾些彆的什麼營生去了。
這個峰墩形同虛設。
老頭隻是看了眾人一眼,手裡的夥計也沒停下,說了句,“這幾年海寇不來了,朝廷也不發餉了,除了小老兒,誰願意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守著?”
眾人聞言,也是一陣唏噓。
楊波心裡卻是有了定計,他打算直接采用何汝兵的布防之策,可能稍微有些調整,但大部分直接照搬。
因為即便楊波有後世海防的理念,但在當下,卻是想不出比何汝賓更高明的辦法。
何汝賓的布防之策,簡單來說,就是死守為數不多的人口密集區,比如,將舊昌國縣城,沈家門海港,軍營等要地堡壘化,島上之人實行編戶齊名,控製人員進出,出了紕漏,施以連坐之罪,等等。
如此,即便有海寇登島,先保堡壘不失,再伺機將海寇誅殺或驅趕。
何汝賓的海防之策,在當下有限的條件下,已然相當完備,隻是因為各方麵多有掣肘,難以執行下去。
但楊波可以,他有銀子,還有火槍、鐵絲網這些‘高科技’加持,做到‘不要給人殺個措手不及’,應該沒問題的。
接下來,海寇隻要還在海島上,想用手上的大刀對陣陸戰營的火槍?想多了。
小小的一個普陀山,完整地轉上一圈,也都不容易,遑論麵積兩萬平方公裡的本島,以及數千個大小不一的離島。
好在楊波和龔士道之間的話頭一旦打開,一路暢談,倒也不顯無聊,很快眾人便又乘船趕回對岸的沈家門。
眾人到了西歧寨,楊波正要和魯國輔、李文玉他們幾個辭彆,許二江帶著個親兵匆匆趕過來,稟報了一個關於孫可大的媳婦兒餘秀珠的消息。
駱騰蛟的人把餘秀珠給帶走了。
關於餘秀珠,楊波直覺此事有蹊蹺,昨日回到西歧寨軍營,特意交待許二江,讓他派個人去孫可大在墩候的家附近盯著,以防不測。
為什麼?
許二江當時就問了,但楊波支支吾吾地,也沒說清楚。
餘秀珠跟孫可大成了親,還生有一子,但人依然年輕,生得身段窈窕、柳媚花嬌,儼然一個水靈靈的美貌少婦,又遭遇那樣的不幸,確實讓楊波心生憐惜。
這話,楊波是不會跟許二江說的。
但要說楊波貪念人家的美貌,想要插一腿,應該也不會,楊波自己也說不清,反正就這麼安排了。
墩守的親兵心裡在想,定是楊波看上那小娘子了,現在竟然有人將自家老板的女人給領走了,那還得了?
楊波剛回來,那親兵便火急火燎地找到許二江,來給楊波稟報了。
還好,魯國輔、李文玉幾個人沒走遠,趕緊讓人給追了回來,楊波把餘秀珠讓駱騰蛟的人領走的事都說了。
“李把總,這什麼情況?”
楊波看著李文玉,責怪道“你不是安排了兩個婆子照顧秀珠麼?”
“駱騰蛟想要把人領走,就是安排十個婆子,又管什麼用?”李文玉哧笑一聲。
楊波急道“不是,孫可大是你的人,這關駱騰蛟什麼事,嗯?”
龔士道聽了半耳朵,笑眯眯地看著楊波,心道,‘人家男歡女愛,又管你什麼事?’
李文玉翻了個白眼,“既然楊老板如此關心這個餘秀珠,不如就親自去一趟參將府,問個究竟,豈不簡單?”
聽口氣,有揶揄的成份,顯然李文玉也以為楊波看上了那美貌小娘子。
“也好。”
魯國輔麵無表情,點頭道“正好請楊老板這位貴客,賞光在參將府飲杯茶。”
楊波讓人找來馬,便要跟魯國輔一道去參將府,何起風、龔士道倆人也饒有興趣,一起打馬追了上來。
魯國輔,還有幾個把總,包括駱騰蛟都住在位於老昌國縣城內的參將府。
參將府並非隻是參將一人的府邸,而是舟山營當官的居住地的一個統稱,這和陸地上府衙的規製不同,島上的人都知道。
把總們各有駐地,駱騰蛟的沈家門離老城最近,其他幾個把總的駐地都地處偏遠,他們的家眷又都住在參將府,往來頗為不便。
戰時,把總都在駐地打仗,可這幾年也不見倭寇來襲擾,把總們自然要回到老城,跟家人住在一起,駐地反而很少去了。
何汝兵遷任廣東都督僉事之後,舟山營的參將之位一直空缺,參將府也空著,平素倒是有人在府上照料,島上有什麼慶典,就在參將府舉辦,間或有島外的大人物造訪,也可在此地暫住。
陸戰營駐地西歧寨離老城並不遠,打馬騎行不消兩刻便到了,楊波下了馬,便聽到一聲淒厲的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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