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府君子!
江未寒道“可那僧人把那些新娘的魂魄都藏到哪裡去了啊?”
“毀了。”江至抬眸。
“啊?”江未寒看向許久未出聲的江至,皺眉道“魂魄還能毀掉的嗎?”
李擇喜道“空明將那些嫁娘的內臟血肉取出,如此毀壞肉身一事,便是為了永訣後患,不僅是為了讓這些嫁娘成不了凶屍任他操控,也是為了不讓魂魄找上門,既然如此,他絕不會留下那些魂魄,多留一日便是多一個忌憚。”
“這也太壞了吧!”江未寒氣的那叫一個麵紅心跳,嫉惡如仇,罵罵咧咧道“這種壞人要是落在我手上,小爺叫他生不如死!喊破喉嚨都沒人救他!我給他扔到野狼窩裡,有他好受的!”
葉淩掃了一眼江未寒那窩裡橫的模樣,笑道“想來,黑狼族不願食用如此敗類。”
江未寒撇撇嘴“那能怎麼辦嘛”
江至輕抿一口茶,眼底平靜道“那具肉身未被製成人偶,所以魂魄可能還未被毀。”
李擇喜頗為認可道“若是死後被剝去的魂魄那魂魄可能當時就散儘了,不過我想空明也沒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抽死人魂魄,所以宋小姐的魂魄可能還在。”
紀晚秋沉吟片刻道“宋小姐剝魂之時,她還未死”
紀晚秋記得清楚,她被困在石棺之中,聽見的那聲撕心裂肺的剝魂之聲,震耳欲聾,絕望而痛苦,便是已經是一具死屍的她,心中都覺得淒涼。
紀晚秋確信道“那時的宋小姐,還有心跳聲,應當是活著的。”
剝魂一術遠比煉屍驅鬼來的複雜的多,煉屍驅鬼不過是在屍首或者鬼魂上動些見不得人的手腳來激怨氣,可剝魂是從肉身中扯出魂魄,便是周旋在兩者之間,若是肉身還是活人倒還好,可若是肉身死了,那剝魂之術除了陰鬼之子或者極強的鬼神,否則幾乎無法運術。
空明雖是個走火入魔到和泰山府君結契的僧人,可卻還隻是個半鬼,若是將一個活人殺了再取魂魄,對於空明來說幾乎是天方夜譚,所以這個僧人倒是還有幾分小聰明,將活人放血,臨死之時最為脆弱,既不是死屍卻又讓魂魄在肉身中遊離,取魂可謂是唾手可得。
李擇喜聽著紀晚秋的話點了點頭,手指抵唇思索道“既然空明是為了引來涼宮為自己所用,涼宮是個道行很深修為極高的厲鬼,除非自己察覺到魂魄,否則絕對不可能聽信任何人的一麵之詞前去寒霧寺。”
江未寒道“可是大人,我有一個問題,當初涼宮屠殺北境四城所有僧人的事可以說是驚動了四府上下,聽這麼說來涼宮也不是個特彆壞的鬼,當初怎麼會大開殺戒呢?”
葉淩頷首道“屬下也有如此疑慮,我曾查看過較近的幾座寺廟,僧人都是被涼宮活活掏出心臟而死的,手段暴戾確實不像她所為,可人又確實是涼宮殺的。”
江至淡聲道“或許,是被激了怨氣,走火入魔了。”
李擇喜聞言神色微動卻也沒有太多的神情,錯開話題道“總之找回宋小姐的魂魄,這件事就解決了,若是找不到涼宮真的魂飛魄散了對我也沒什麼損失。”
江未寒道“真好,大人又做了兩件善事,天府那些神明都快沒事乾了!”
江至將眸光落在李擇喜身上,輕聲道“我來。”
江至那修長的指尖燃起妖嬈且肆意的狐火,那幽藍的光輝在四周墨色的寂靜中更加奪目,火光印著江至那清冷出塵的麵容,似若星光一樣劃過,轉眼又撒下一抹月色餘暉的俊逸。
小孩看著江至的臉托著下巴感歎道“江兄應當是我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江至抬眸看向李擇喜,二人相視一笑,李擇喜伸手,指尖湧出一抹黑霧融進狐火之中,狐火在觸及黑霧之時燃的更加肆意,李擇喜垂眸令道“阿離。”
“在呢。”
隻見一名紅衣女鬼從黑暗湧動之處中輕步上前,女鬼一身血紅新袍,踩著一雙牡丹繡花鞋,她手中還提著那張暗紅的鴛鴦燈籠,燈籠中燃著昏暗的燭火映著她那張明媚卻蒼白的麵容更加熠熠生輝,柳眉杏眸,眼底安靜的不染塵埃,卻又陰暗的讓人忌憚三分。
“阿離”
原本麵容恬靜的紀晚秋聞聲猛然回首,茫然的眼眸在看清那女鬼麵容之際驟然放大,眼底那抹無法壓抑的震驚愈來愈烈,便是收不回的神色之中,有不敢相信也有喜出望外,錯愕之後,眼角竟然濕潤了起來。
阿離緩緩抬眸,隻是輕輕看了一眼那在水亭中靜座的紀晚秋,她嗅道了紀晚秋身上的屍氣,終日冰冷的麵容劃過一抹錯愕和不解,隨即化為一灘寒水一般的平靜將目光落在了李擇喜身上。
阿離道“大人,有何吩咐。”
李擇喜從在狐火之中繪了一道取魂符,江至翻手將魂符印入阿離手中的鴛鴦燈籠之上,那狐火和黑霧便像是血液融合一般滲透進燈籠之中,而那盞燈籠隨著魂符浸染又明亮了幾分。
尋魂魄這種事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就算是一具死屍放在李擇喜麵前,那也必定是要安葬之後肉身才能歸為地府所管,那樣李擇喜才能名正言順的帶走死屍的魂魄,可如今李擇喜不知宋小姐在取走魂魄之後有沒有死,她的肉身是死是活,若是還活著倒也罷了,若是死了她這麼做就觸了地府的規矩。
好在江至倒是貼心,用狐火給她打了個護傘。
阿離頷首道“阿離知曉。”
說罷,那抹血紅的衣襟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江未寒道“那個姐姐怎麼冷冰冰的。”
李擇喜看了眼小孩不解的神色,教育道“大人的事小孩問什麼問?”
江未寒聞言有些不服道“大人我已經成妖了!”
李擇喜道“那又怎麼樣?”
“我!”江未寒正吱呀亂叫的準備反駁呢,還沒開口便感覺嘴張不開,伸手扒拉了一下嘴上又沒有東西,思來想去皺著眉頭糾結了半天便看向身旁一臉事不關己的江至。
這隻狐狸封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