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圍活人發出的整整讚歎,李擇喜抬眸望空,又見一條璀璨耀眼的星河蜿蜒在蒼穹之中,指引她要去的方向,星光在她腳步吞噬下隻為她照亮未見的路,張揚而燦爛。
“擇喜。”
從子清手拿著一串糖葫蘆搖搖晃晃的朝李擇喜走來,在人府他倒是收斂了一些,還像是個正人君子的模樣。
李擇喜淡聲道“你怎麼來了?”
從子清故作震驚道“不是吧,沉檀兄弟是我的好朋友啊,她結婚我哪有不去的道理啊,況且聽說取了個不入流的女人做媳婦,之前她總說我眼光差,我倒是要看看,她娶的女人長什麼樣。”
兩人已經退出鬨市,越臨近皇城周圍的人便越稀少,從遠處可看見一大塊荒地,上頭堆著些還未搬走的廢木亂石。
從子清道“我聽說蘖枝從浮城跑出來了,然後你把她殺了。”
李擇喜道“是。”
從子清疑惑道“不應該啊,你之前不殺蘖枝不是因為挺欣賞她的嗎,怎麼又把她殺了。”
李擇喜微笑道“你是不是應該先回答我,為什麼知道蘖枝在浮城?”
從子清道“很正常啊,浮城下有不少妖獸,我偶爾吃完飯沒事的時候就下去逛逛,從梧桐山到這裡也就步路,跟自家一樣,你彆岔開話題,和我說說唄。”
說著,從子清又一臉欠扁的往李擇喜身上貼。
李擇喜自然不會告訴從子清原因。
蘖枝從一開始就不允許李擇喜的存在,在天府睥睨天下戰無不勝的時候是,到了浮城落魄潦倒的時候也是,在浮城不殺是因為不是對手且除了李擇喜沒有人會願意幫她,理由很簡單,她知道李擇喜不知道這些過往,也知道李擇喜曾經不殺她便是有幾分情感。
與其之後狹路相逢,不如直截了當的出手。
畢竟或許她活著會比死去更痛苦。
見李擇喜不答話,從子清咬了口糖葫蘆,道“那個小黑狼呢,怎麼沒來?”
李擇喜道“這裡他來,不合適。”
從子清笑道“你是怕他受傷吧,也對,這麼屁大點的小鮮肉,進浮城估計被吃的骨頭渣子都不剩,不過你也彆把他保護的太好了,聽說天寒不太安寧,他要總是這幅弱柳扶風的模樣,即便是在你的保護下,也活不了多久。”
走至廢墟前,李擇喜抬手破了結界再次進入那片無儘的黑暗之中。
“是我對不起晚媚,辜負了她的托付,不僅沒護好天寒,更沒有保護好他。”
難得見李擇喜這麼認真回答的模樣,從子清被嚇了一跳,著急道“彆彆彆,你可彆這麼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彆動真格啊,我害怕。”
李擇喜輕笑道“這是實話。”
從子清糾纏了李擇喜很久,也被李擇喜打了很久,一向沉著冷靜的李擇喜對上吊兒郎當的從子清,向來不超過三句話就能打起來,兩人似乎從未這般好好說過話,從子清也深知這種機會可能再也不會有了,也收起了不正經的模樣。
“擇喜,你知道嗎,我喜歡你是因為仰慕。”
李擇喜揚眉道“仰慕?”
“你自己不知道嗎?”從子清無奈一笑,輕聲道“你多傳奇啊,屠城,燒天府,燒昆侖,誅萬千神明殺府君,鎮在天寒湖地下依舊能不受束縛,權傾地府四府畏懼,你是一位女子,你如今的地位和權利可能彆人窮儘一生都無法夠到冰山一角。”
李擇喜低笑道“人性是貪婪的,窮苦平凡時追尋的富貴高傲,等到真正擁有了,又會開始回念那平淡的日子。”
從子清凝視著她,問道“你會嗎?”
沉默片刻,李擇喜頷首道“無時無刻。”
從子清揚唇輕笑,伸手推開儘頭大門,道“既然已經如此,世間無回頭路,向前看吧,擇喜,浮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