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府君子!
李擇喜道“說來聽聽。”
從子清道“這廟主是投票選出來的,早幾代廟主逢換位時便卸任了,說難聽點就是百姓不從無法立威,而如今的廟主已經蟬聯六屆,至今屹立不倒。”
李擇喜道“選的是活人?”
從子清搖搖頭道“活人死屍,厲鬼妖獸都可參加,並無特定。”
兩人穿過一條浮在水麵上的長廊,長廊有些擁擠,張燈結彩馥鬱濃烈,四周都是些步履匆匆而形形色色的妖怪,每人右手都提著一盞血紅的燈籠,左手端著一根正在燃燒的白燭,肅穆而無法撼動的恭敬,從長廊可以看向另一頭的集市,比鬼廟要更加開闊一點,也從東倒西歪的破敗建築變成了飛簷高宅。
橋上開滿了猩紅的彼岸花,再往裡踏去,便是地府的地盤了。
紙醉金迷,鬼氣衝天。
避開走到麵前的獠牙逼額的紅麵豬頭妖,李擇喜道“這些事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各有所長,因地製宜罷了。”從子清和盤旋在柱子上的白蛇打了個招呼,又道“前頭就是地府鬼廟了,這裡賣的都是些珍貴的動物或者是獸骨,這個地方,就不允許凡人進來了,沉檀結婚的地方就在鬼廟儘頭。”
走下橋,白燭繞梁,紅籠掛簷,漆金帶珠的玉神龜像佇立在中,鬼怪妖獸擁擠在這條陰森而喜慶的道路上,兩側墨黑高宅亮著張揚的紅色,地府的仆從扛著數不清的神像皆朝裡去,紅幔金帳從飛簷上垂下,勾有幾字沉檀鬼神大婚,普天同慶,四府共賀。
從子清道“沉檀結婚,好大的陣仗。”
李擇喜道“自然如此。”
再往裡走去,道路更加狹窄樓宅更加高大,壓抑的令人不適,白霧繚繞燈火卻更旺盛。
所謂鬼廟,便是因為此處有一座巨大而奢靡的廟宇,富麗堂皇卻又陰暗低沉,黑木紅漆,玉燈金梯。
麵前是一道五丈之高的血紅門闕,被茂盛而鮮豔的彼岸花圍住,兩側站立著幾排提燈的白麵小鬼,而門闕下是一尊高大的金像,便是沉檀的金身,金像旁站定著幾個身披衾袍頭蓋綢布的人。
是陰司的鬼兵。
從子清看著門闕兩側小鬼身旁的紙人和木偶,不解道“我對貴圈不太了解,不過這紙人和這種奇奇怪怪的木偶不是葬禮才會用的嗎,結婚擺這玩意乾什麼?”
李擇喜淡聲道“地府習俗,木偶呈新人家中故去前往幽冥的亡靈,萬歲在這一天會放他們出來給自己的親人送上祝福,卻因為無魂魄無肉身不得見,所以擺上木偶,若是木偶上附有亡靈,本緊閉雙眼的木偶會睜開眼睛。”
從子清又看了一眼,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好家夥,眼睛都瞪的比西瓜還圓。
從子清又道“這鬼兵乾啥呢?”
李擇喜道“鬼兵查命,活人不得入內。”
鬼兵見李擇喜,便讓開了道路。
門闕之後,景致大約相同,隻是人不如那般擁擠,周圍的樓宅漸漸消失,眼前騰出一塊巨大的石地,宴開百桌,早已坐滿了妖鬼,雖是噤聲不敢多言,卻還是起身朝著李擇喜低頭行禮,此為月前門,留餘孤魂野鬼,野獸惡神。
宴桌前的半月拱門下,走來手舉迎親牌撒著金紙錢的隊伍,隊伍中的轎夫麵色陰沉雙目空洞不知在盯著何處,後頭的花轎頂上,趴著一隻白發白衣,黑麵青眸的老婦。
從子清道“這玩意又是啥?”
李擇喜挑眉道“這玩意叫瘟婦,就像是人府的喜婆,負責接新娘的。”
從子清看著瘟婦那張呲牙咧嘴的臉,無語道“你們地府還真是”
李擇喜看向他,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