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芽直接將銀子儘數遞給了陳婆子道“陳大娘,這些銀子你先收著。我知道,與陳伯的救命之恩相比,這點兒銀錢杯水車薪,?不能報萬分之一,但好歹是俺和俺爹的一點兒心意。您就留下,給陳伯開些好的補品。陳伯受傷了,山上野獸多,不安全,您今天就拾掇家裡的東西,我回村幫您拾掇村裡的院子,燒燒炕去去潮氣,待明日卓家接走受傷的貴人,就回村裡住吧。”
陳婆子默默接過蘭芽遞過來的銀子,一個好臉色也欠奉,扭身回屋找了村裡土坯房的鑰匙,扔到蘭芽麵前的地上,一扭身又回屋去了。
蘭芽輕輕歎了口氣,默默的到了院子一角,劈起了柴禾。
於方軍氣的從蘭芽手裡搶過斧頭,氣憤道“芽兒,她什麼意思啊?陳伯手腕傷了,還訛上了怎的?二十兩銀子夠尋常人家過上四五年的,給陳伯治病也滿有富餘,這回還得了你的濟,得了卓家二十兩的賞銀不說,明神醫還答應救治小誌哥,她還鼻子不鼻子、臉子不是臉子的,簡直、簡直是蹬鼻子上臉。”
於方軍有樣學要,將蘭芽說他的話直接搬來說陳婆子了。
蘭芽輕輕歎了口氣道“畢竟是我們於家有愧於他。不看僧麵看佛麵,陳伯因於家而殘,於家對陳家就不能不管。”
劈了滿滿一隅的柴禾,又到附近溪邊打了滿滿一缸水,估計夠陳婆子明日用的了,天色卻又是有些昏暗了。
於方軍吞了吞口唾沫,緊張道“芽兒,這麼晚了,不會還有髭狗吧?”
蘭芽神色不變的回頭看了看自始自終都緊閉的房門,隔著窗棱喊道“陳大娘,柴禾劈完了,水缸也滿了,我明天不上山來了,幫您和裡正打聲招呼,收拾下村裡的房子,後天來幫您搬家。”……
陳小誌麵色緊張的看了看天色,沉吟道“蘭芽,你不如在這院子中將就一夜,莫要再遇到了危險……”
狗子也喃喃的哭道“姐姐,怕怕,外麵有狗狗……”
蘭芽走上前來,伸手撫了撫狗子的小腦殼道“將來狗子要將身子練得和爺爺一樣棒,就不怕那些壞狗狗了……”
狗子堅定的點了點頭。
屋裡卻傳來了陳婆子的一聲重咳,接著一句刻薄的聲音傳來“誌兒,小心著了涼,還不進屋?家裡能養豬、養狗、養貴人,卻養不了晦氣的人,咋還不走?”
蘭芽尷尬的放下了撫摸著狗子的手,訕笑著和陳小誌告了彆,和於方軍轉入了涼薄的夜色裡,心裡,卻是一遍悲涼。
蘭芽不敢怠慢,六識全開,小心防備著,殺豬刀擺在了身前,以防隨時而來的危險。
……
山上,殷如泰滿心的煩燥,纏著蕭然抱怨。
“蕭然,你的小尼姑是不是太陰險了,就這麼輕而易舉的騙了我二十兩銀子,還讓我心裡有愧,好像陳伯受傷是我弄的似的,髭狗又不是我的手下,還能聽我的指揮?”
蕭然眼色如墨,看著還在抱怨的阿泰道“阿泰,你是不是有什麼把柄繤到於蘭芽手裡了?為什麼見她的眼神有些躲閃?”
阿泰忙捂住了自己的右屁股,強裝鎮定道“哪、哪有?我一向都是光明壘落的。”
蕭然笑道“我考慮下,要不要告訴於蘭芽,殷如泰私下裡是個財主,輕易不打賞,打賞則是二十兩金子,?而不是二十兩銀子?”
阿泰眼睛一瞪道“你,你敢?”
待阿泰離開,蕭然眼色如深潭般的深不可見。
似雕像般靜默了很久,才向外吹了一聲口哨,侍衛卓大閃到屋裡,恭敬施禮道“少主,有何吩咐?”
少年似自言自語道“髭狗太猖狂了,竟然跑到上山的青石路上襲擊了,叫了侍衛們連夜追殺髭狗,殺的最多的人,給三天假期,賞二十兩、金子。”
卓大麵色驚詫,少主一向不關心誰贏誰輸的問題,今日竟然主動開了賭注,這還是平生頭一糟,而且打賞的不是銀子,而是黃燦燦的金子,和大財主王安世、殷如泰一樣闊綽,難道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卓大臉上轉換喜色,剛要轉身,卻聽卓蕭然的聲音幽幽傳來“禍是阿泰惹的,金子,由阿泰出。”
卓大登時黯下臉色,原來,剛剛的自己,一切都是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