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三郎走後,三房一家幾口心事重重的回到山上,海氏焦急的將蘭芽叫到西屋,憂心道“芽兒,你不是說成家會退婚嗎?我看著可不像,你奶那著急怕退親的樣子,我估摸著成家給聘禮的二十兩銀子都花得差不多了,光那做衣裳的好幾匹綢子就得不少銀子,這要是退親,連聘禮錢都退不回去,不會到時候逼著蘭香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吧?那成三郎看著渾身咋那麼不得勁兒呢,讓人看著害怕。”
蘭芽神色如墨道“娘,他們不是說明天去普仁寺合姻貼嗎,我就不信,成三郎當真是一顆蒸不熟、煮不爛的銅豌豆。”
蕭國信奉佛教,最大的廟宇虎躍寺,位於莽莽七星山間最高峰虎躍峰之上,香客雲集,弟子眾多。
但因近年來七星山的野獸叢生,慢慢將人驅逐出了七星山脈,儼然成了一座空廟。
蕭國國主蕭黎體恤民情,挪了皇家建避暑山莊的銀子,在背靠七星山的山腳,也就是龍頭鎮邊上,重新建造了恢宏的普仁寺,將虎躍寺的僧侶舉寺遷至普仁寺,皇帝每年十二月都會在普仁寺小住幾日,為那些在與秦國一役中死亡的將士們祈福超渡。
蕭黎此舉,彰顯了寬厚仁德,一時民心所向,也時刻提醒著卓家戰敗的曲辱。
蘭芽是扯著於方軍、揣著鼠小白來到普仁寺的,雖然在於方軍的魔音貫耳下,蘭芽對普仁寺的恢宏有些心理準備,當普仁寺呈現在自己麵前時,它的輝宏還是驚得蘭芽目瞪口呆。
普仁寺占地頗廣,由四座殿宇組成,分彆供奉著文殊菩薩、觀音菩薩、普賢菩薩和地藏菩薩。四座佛像俱是鎏金材質,分彆立於各座殿前。
四個菩薩所求不同。如文殊菩薩意育智慧威猛,來此的大多是準備科考的文武學子;
普賢菩薩意育仁善普濟,來此的大多是些商賈大富之家來償還業報;觀音菩薩意育家宅平安、萬事順意,來此的大多是求子、求姻緣、求平安等等;地藏菩薩意育遠離憂苦、不墜惡道等等,來此的大多是想修行來世之人。
四大殿殿宇各俱特色,蘭芽來的觀音殿呈重簷頂,四個屋簷雕著石刻的防雨套獸、懸魚雕花,整個建築恢宏而龐大。
殿前檀香環繞,人頭攢動,香客雲集。
殿內,五六丈高的鎏金佛像肅穆,香案上,擺著一丈長的佛龕,密密匝匝的插著香。
值事的小和尚有節奏的敲著木魚,發出空靈的聲音,讓人不禁心思神馳、屏除雜念。
蘭芽入鄉隨俗的與於方軍各執三支香,就著燭火點燃,拜了三拜,又用姻緣筒搖出了一隻香簽,遞給了偏殿內一個年約五旬的老者。
老者常年駐守在寺廟,依靠著為上香的人們解簽或合八字討生活,劉媒婆所說的廟駐就是此人無疑。
蘭芽坐在案前,將抽到的一個簽子遞給了老者,老者輕拈須髯,沉吟道“讖語是上簽‘山重水複,柳暗花明’,但與小施主的命格麵相卻不相符,不知小施主生辰八字是多少?”
蘭芽報了生辰,廟住煞有其事的掐指一算,邊算邊歎道“小施主,這就對了,你的八字與命格相衝,命運多舛,霧靄沉沉,拔雲難見日”
於方軍一驚,叫道“大師,您真乃神機妙算。”
蘭芽回頭瞪了一眼,狀似愁苦道“大師所言是極。”
老者習慣性的一捋須髯,歎道“施主頗有佛緣,無欲則無求,無求則無舛,施主可削發為尼,長伴青燈。”
於方軍蹭的一下竄了起來,急得臉色通紅道“大師,不可,芽兒若是長伴青燈,我可咋整?可有其他破解之法?”
廟住眼中精光一現,臉色為難道“破解之法也有,隻是得耗費些銀子勸解其他女子替身”
於方軍急得忙抓起老者的手,爭切道“大師,救人一命,勝七級浮屠,您就幫破解吧!”
蘭芽用腳使勁跺了跺於方軍的腳丫子,疼得於方軍呲芽咧嘴。
蘭芽笑道“大師,小女月前己削發,隻等師傅回來便可長住庵堂,從此以後長伴青燈,心意己決,勿需破解。”
本來十拿九穩準備收銀子的廟駐的笑容登時僵在臉上,比死了老娘還難看。
於方軍急色道“芽兒,你彆不信”
蘭芽眼睛一瞪道“勿要說褻瀆神靈的話,貧尼雖未正式出家,卻早己看破紅塵情,窺得世間事,?就如昨日,貧尼為於蘭香和成三郎兩位施主合的八字,甚是歡喜,簡直就是天作之合、富貴滿門。”
廟駐臉色一慍,這是來個撬行搶生意的小尼姑?廟駐的老臉登時拉得老長,看著後麵排隊的人,收拾著桌子上的東西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