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來卻是惡狠狠的抬起手來,照著林紫鳶帶血的臉就要打下來。
蘭芽不忍,一手扯過紫鳶,臉色不悅道“高東家,你這樣是要出人命的。”
高二眼睛一立道“我買的人就歸我了,想打就打,想罵就罵,你算老幾!憑什麼管!”
蘭芽不理會高二,看了看紫鳶的臉,嘖嘖道“傷口太深了,賣到青樓都沒人要了吧,高東家精明一世,這回可是做了虧本買賣了。”
高二臉色不悅的扯過紫鳶,對蘭芽怒道“老子家銀子多的是,要你管?”
蘭芽搖了搖頭不無歎息道“我娘就想找個長的醜的服侍著,省得丫寰們心野,結果讓高東家截足先登,可惜啊可惜。”
高二一聽有門,和顏悅色道“小丫頭,你娘親太高明了,現在的丫鬟們心野著呢,今天是丫頭,明天就能成了姨娘,不得不防,這個長得醜的丫寰,簡直是打著燈籠也難找。”
眾人一聽,不合時宜的哄堂大笑起來,前一刻還漂亮得不像話的小姑娘,轉瞬成了沒人要的醜丫頭。
蘭芽沉吟道“可是,俺娘隻給了俺十五兩銀子,讓買兩個丫寰回去。”
高二和藹道“小丫頭,省事能乾的丫鬟一個頂兩個,你看這個,出身好,琴棋書畫,針織女紅,無一不精,最關鍵的是,長的還醜。”
蘭芽狀似猶豫的顛著手裡的十五兩銀子,一幅想買又不想買的模樣。
高二上手就搶過了蘭芽的銀子,怕反悔似的擠出了人群。
蘭芽忙扶過紫鳶,讓柳叔趕著馬車就奔向了王氏醫館,進了醫館就叫道“王郎中,快救人!”
王郎中是上次蘭芽賣蛇膽之人,拳頭大的蟒蛇膽不多見,還是個小姑娘賣的,所以對蘭芽印象猶為深刻。
見蘭芽扶著一臉是血的姑娘進來,忙放下手裡的輕度患者,察看著紫鳶臉上的傷口道“小姑娘,這也太嚴重了,肉翻翻著,隻能包著,會留下很重的疤痕的。”
蘭芽看著紫鳶眼裡的絕望,搖了搖頭道“王郎中,幫我準備一些溫水、針、鹽,再準備一些桑樹皮。”
王郎中雲裡霧裡的叫小學徒準備一應物事,自家院裡就種著一顆桑樹,直接剝下來一塊皮。
蘭芽撕下表層的黃皮,細細抽取裡麵的一股長纖維,穿進了針孔裡,將針尖用力彎成了鉤狀。
看著紫鳶清洗過後發白的傷口,對王郎中道“給她灌暫時失去痛覺的藥粉。”
王郎中從衣袖裡拿出一隻小瓶子,在紫鳶鼻下嗅了嗅,便失去了知覺。
蘭芽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慌亂的心神,用不太精湛的女紅,一針一針的細密的縫製起來,足足縫合了十餘針,這才灑了創藥粉,用帕子包紮了起來。
王郎中怔了半天,狐疑道“姑娘,這樣,這樣能行嗎?”
蘭芽笑道“皮膚和衣膚一樣,縫起來,才不容易裂開,疤痕也會最淡。如果是個男子,有塊疤算不得什麼大事;但若是待字閨中的少女毀了容,隻怕就會輕生了。”
王郎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紫鳶身為一個女子,扔在醫館裡不方便,蘭芽便軀車回了於家村。
一進院子,見入眼的低矮的黃土泥房,紫鳶不禁筋了筋鼻子,心情頓時陰暗了。
最初看蘭芽地裝束,她以為蘭芽是富貴人家的得臉丫鬟,後來看到牛車,她想著,也許是個富貴的耕讀世家,現在一見,卻原來是地地道道的貧民,連她家莊子裡佃戶的日子都不如。
見紫鳶的反映,蘭芽心中不由一陣冷笑,都到了這個地步,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呢,說白了,也不過是一個富足的商賈而矣,俗話說,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她以後的日子,隻怕連綠柳、紅杏都不如。
蘭芽不由起了試探的心思,從懷裡掏出身契來,放在桌上,對少女道“你是琴棋書畫樣樣通的大小姐,我家怎敢用你來當丫鬟,我表哥年方十四,尚未”
還未說完,紫鳶撲通一下跪在了冰冷的地上,眼睛撲漱漱的向下落,一幅楚楚動人的模樣道“多謝恩人救命之恩,我柳紫苑來世願當牛做馬,結草銜環以報”
蘭芽暗笑,這是不願以身相許了。
麵有難色道“唉,這不是強求之事,我看就給我大姐幫忙,做個燒火丫頭吧。”
紫鳶的臉色登時就綠了。微一沉吟,梨花帶雨般的哭道“於、於小姐,我已經有了未婚夫君,求你成全我們這一對苦命鴛鴦吧。”
說完,以額磕地,咚咚做響,額頭登時就出了紅印子。
蘭芽忙扶起道“我知道,我知道,我成全,一定成全。”
紫鳶欣喜的站了起來,拿起身契就要揣在懷裡。蘭芽笑著攔住道“柳小姐,你也看到了,我們於家泥坯房,破家具,粗瓷碗,整個家現在最值錢的東西就是你了,值十五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