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朵則用燒火棍在灶台前,挖了半天,在眾目睽睽下挖出了一個鐵盒子,看到裡麵的五兩銀子才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在。”
看著蘭芽進了門,海氏眼睛發紅的看著蘭芽道“芽兒,是娘沒看好,家裡遭了賊人了,不知道哪個殺千刀的偷咱家銀子?你大姐的四兩,我的八兩,你爹的二兩,丫丫的三兩,十七兩銀子全沒了,得趕緊去報官。”
蘭芽險些沒笑出聲來,這個柳紫鳶還真是會偷,給自己打了十七兩的欠條,現在又偷回十七兩,蘭朵的五兩沒有被偷,不知是她有意放過還是沒有找到。
蘭芽笑著擺了擺手道“娘,彆報官了,是柳紫鳶拿走當盤纏了,咱不追究了,算是體恤她一個小姑娘在路上的辛苦,你們丟的,我全給你們補回來,”
海氏輕歎了一聲,十幾日的相處,對柳紫鳶有喜、有嗔、有怨,小姑娘長得漂亮,說話溫柔,眼如彎月,偏心腸七擰八歪,話裡的彎彎繞多,打心眼裡又瞧不起農人,最關鍵是總惹蘭芽不高興,與蘭芽對著乾,勾引得卓少爺三魂丟了兩魂。
幸虧自家隻於三光一個老實巴交的老男人和大林一個不諳世事的小男人,要不然保不齊就被勾了魂去。
從這一點上,海氏對於三光還是蠻放心的。雖然家裡現在有了銀子,於三光卻從不亂花錢,每一分銅板都會向海氏報帳。
海氏也是個心善的,老宅於老頭抽的煙、喝的酒、吃的糕點,幾乎都是於三光給承包了。
看著推成小山似的方便麵,蘭芽笑道“娘,臨近年關了,小姑成親也沒有邀請我們三房,我們不如一起到縣上住上幾天,買些年貨過年。”
於采荷頂著大肚子出嫁了,可能是怕於家窮酸丟臉,亦或是對土豆之事耿耿於懷,總之,周友才納於采荷為妾,沒有滿足張氏將女兒風風光光出嫁、在村人麵前揚眉吐氣的願望。
連到女方家迎親都免了,誰讓於家是泥土坯房子呢?
迎親地點定在了鎮上周家一處外宅,受邀的人有大房、二房,三房和四房都在未受邀之列。
三房與周家積怨己深,聽說三房與王家的合作關係,周友才本想和好,沒想到先是被坑了土豆銀子,後被坑了彩禮,再到後來王安世返回了南川,要明年開春才能回來,對於家三房的態度也不怎麼樣,於是又開始不待見起來。
至於於小光和成蘭子也在未受邀之列,當然是因為成三郎曾經打斷過周友才的腿。
海氏嗔怪道“咱家現在穿的都是時新的衣衫,還浪費那個錢做啥?”
蘭芽搖搖頭道“娘,走人情的東西卻不能不買的。卓蕭然雖然脾氣古怪,但多次相助於我;王安世與咱家有生意往來,也得走個過場;周家就不用了,人家也不想理會咱這窮苦人家;但老宅、柳家、嶽家、裡正家卻不能落下的”
海氏一聽頭都炸了,將頭快點到地下了,回道“聽你的,聽你的,哪個也不落下。”
蘭芽這才樂嗬嗬的收拾著東西,準備兩日後到縣裡。
老陶夫婦被留在了於家村,鸚鵡、綠柳、紅杏都要回去與小夥伴們相聚,笑得滿臉開了花。
紅杏臉上一道光影一閃而過,遲疑道“三小姐,我還是留下來照顧家裡吧,我做活細致些,這麼大一家子,陶嬸子一個女人家忙不過來。”
蘭芽眼睛一眯笑道“以為我是周扒皮呢,隻讓人乾活不讓人休息,這次上縣裡,你們小夥伴們都放兩天假,一起好好玩玩,回來的時候,再換陶嬸子和陶叔放假,一個也不落下。”
紅杏輕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麼。
第三日,一家子浩浩蕩蕩雇了牛叔的牛車,縣上和鎮上的位置屬於三叉口,比到鎮上要多一個時辰,走了三個時辰到了龍門縣上。
將家人送到了於宅,蘭芽直接拉著一推物事去找水淼,水淼開著青樓,有吃有喝,省卻了找酒樓的過程,三個人正好好好敘敘話。
兩人正坐在雅間聊著天,就聽到門外木森爽郎的笑聲,推開了房門,見到一身小公子打扮的蘭芽,登時拿起桌上的酒盞一飲而儘,哈哈大笑道“於老弟再現江湖,風雲色變……”
蘭芽臉色一赦道“木大哥,你可彆調侃我了,到了水大哥這兒的人,隻有兩種人,不想被當做賺錢的,隻好被當做花錢的了。”
水淼看了看蘭芽的小身板,嘖嘖搖頭道“賢弟這個身量,估計花錢的當不成,反而會被當做跑堂的小廝……”
蘭芽眼睛一瞪,站起身來,撫平了軟綢袍子上的褶皺,正了正肩上披的狐狸毛皮大披風,裝模做樣的做了一個公子起範模樣,傲嬌的對二人道“看這裝束,怎麼著也算是一個拉風的俊俏小公子哥吧,簡直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人見人家、花見花開”
水淼搖了搖頭,笑道“賢弟,我讓你見一見什麼是真正的富貴,見一見你所說的拉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