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猶木墩現戳痛處,哈良登時解了大環刀,照著猶木墩就要衝來。
耶提也被這二人激起了底火,怒道“兩位莫不是也想如同猶裡的老頭領一樣,埋骨於此嗎?我要駐守這裡,是因為這裡,很可能會給我們三部的族人換回三年充足的物資。”
二人頓時大驚道“三年?”
耶提點了點頭,向二人解釋了剛才的發現。
猶木墩點點頭道“這些彎彎繞,聽耶提老弟的就好。我想留在這裡,是因為西方的那個石塚。”
二人順著猶木墩手指的方向遠眺。
如今月上中天,黃暈的毛月亮,影影綽綽,忽暗忽明,遠處,一個半圓形的石塚半臥在五十米開外,亦是陰森如墨。
猶木墩向一個部眾示意,部眾上前一步道“屬下剛才有些尿急,不想在這被臭氣熏著,便向西邊走了走,沒想到有條石子路直通前方,好奇之下便順著石子路走,儘頭竟然是一隻完好的青石塚,上麵上著大鎖,門扉上刻著蕭國的字,屬下怕頭領等得急了,連尿都沒尿,就跑回來稟告了頭領。”
此人隻說了一半真話,他哪裡是怕頭領著急,分明是被一陣陰風和空氣中的磷火嚇回來的,尿也是被嚇回去的。
猶木墩神情低沉道“我阿罕當年就死在這片樹林之中,如果有人收斂了他的骸骨,也算是我猶木墩半個恩人,我先去看看,如果是,我就宿在那裡,陪著阿罕敘敘話。”
猶木墩分開眾人,向石塚走去。
洞中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平安呼吸有些困難,心緒開始煩亂,手上一個用力,將蘭芽手腕上的香囊扯鬆,掉落了河中,香囊的繩子套在了一隻魚兒頭上,魚兒聞得迷迭香氣息,飛速的奔逃,瞬間不知去向。
無數的魚兒靜默了一瞬,立即如夢初醒般向蘭芽和平安襲來。
蕭然將蘭芽護在身後,整個身子浸在了水中,隻餘頭探出水麵,將蘭芽圈在洞中一隅,揮著手裡的香囊,魚兒再次四散遊去。
蘭芽將自己和平安的頭露出水麵,對蕭然急道“我們這樣早晚得被活活困死,不如奮力遊回羊皮伐子處,羊皮伐子裡有空氣,也許能幫我們度過這一劫。”
蕭然點點頭道“我知道羊皮伐子在哪裡,可是平安太小,沒有空氣,必死無疑,我一個人去取羊皮伐子,馬上回來接你們。”
蘭芽點了點頭,隨即又搖了搖頭。
在之前,完全可以兵分兩路,可是她一是沒有想到,二是存有私心,蕭然看了地道圖紙,知道地道的所有路徑,自然知道石塚的出口是與現在的方向是兩個叉口,也就是,蕭然完全可以取了羊皮伐子,直接去找出口。
回來接二人,完全是費力的反方向。
現在沒了香囊,兵分兩路的事情,更是行不通,蕭然一走,自己和平安很可能進了魚腹,成了盲眼怪魚的夜宵。
蕭然搖了搖頭,不由分說,將手直接探入了蘭芽的懷裡,蘭芽不明所以,隻見蕭然掏出了那把匕首,向蘭芽揮了揮手,嘴唇一張一合說了兩個字,卻因河水泛濫沒有聽清,依稀從嘴形上看,應該是“珍重”二字。
少年直接順著葫蘆口翻了下去,撞得銅鑼叮得一聲。
無數的魚兒順著蕭然的離去,緊隨其後,緊追不舍,如過江之卿,密密匝匝,絡繹不絕。
蘭芽怔然,一隻手探入懷裡,拿出了那隻“紅配綠”的香囊,這是蕭然剛剛拿匕首的時候放在裡麵的,蘭芽不由眼圈一紅,想要追去,在看到懷中的平安時,隻得停下了腳步。
心亂如麻的少女想著,如果少年棄二人離去,她也不會有怨言,隻要,他活著就好,為那件天蠶絲護甲,為那迷迭香的香囊,為那,無數次瞬間的嗬護。
一條魚襲來,兩條魚襲來,初入水的少年,如鮫龍入淵,內力頻發,將身後的魚兒甩開來,隻是,魚兒太過眾多,甩了身後,身前又飛速襲來,將少年團團圍住,烏濁的眼很是詭異,張著嘴,露著森森的牙齒。
少年將匕首舞得虎虎生風,魚兒被削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殘肢斷尾飄蕩在水中,後趕到的魚兒,爭著分食著夥伴們的屍體,河水湧動,上演了一幅殘食的畫麵。
少年得了喘息,邊遊邊割著魚兒的身體,引其他魚兒殘食,自己借著空隙向羊皮伐子靠近,身後,拖著一條長長的魚龍水線,很是壯觀與驚悚。
羊皮伐子很是結實,被河水逼迫著抵在岩頂,少年一拉沒有拉動,加了三分內力,才堪堪入水中,卻是相互較著力,走一步都舉步維艱,少年又加了四分內力,才將羊皮伐子拖於後背,費力的往回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