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大的三進宅子,隻有最後麵的一間點著影影綽綽的燈火,為魚白指明了劉清石的方位。
一身夜行衣的魚白理了理衣裳,如逛自家後花園似的向那燈光走去,仍是無人攔截,寂靜得如同誤進了蘭若寺。
漸漸接近那燈光綽約的房間,隱隱的歡愛之聲衝斥進了魚白的耳朵,這個暢快,這個銷魂,氣得魚白眉毛都立起來了,老子要去當兵,你卻在這享魚水之歡,氣煞人也。
魚白懷著怒氣磅礴的心靠近門前,氣勢洶洶,勢不可擋,到了門前,突然矮下身來,收斂聲息,躡手躡腳,繼續她的聽床大業。
“清郎,嗯,郎,奴家,要”
接著是一陣羞臉的低吼與嬌喘相伴。
咦,這男人顧明思義就是風頭無兩的新任縣太爺劉清石,這女子的聲音怎麼也會賃的耳熟呢?
魚白拚命的將眼睛湊到門縫裡,隻是饒她眼睛再好,亦是隻隱約看到一對交頸糾纏的男女,未著寸縷,揮汗如雨,熱情似火。
魚白不由心中啐道,偷情的狗男女,讓吃瓜群眾都不儘興。
劉清石費儘了渾身的力氣,心滿意足的低吼,溫柔的扒在女子的胸口,柔聲道“玉,你有了你的平卿侯,還會想起清郎來?”
魚白驚得一失神,她終於知道了這活色生香的春宮圖女主角是誰了,竟然是剛剛大婚三日的玉郡主蕭玉!!!
生活果然如此奇妙,總是在你不經意間,糊你一臉黑狗血,什麼妖魔鬼怪邪祟都出來搗亂橫行!!!
看到貼得滿大街都是的蕭玉賜婚平卿侯的榜文時,魚白不勝唏噓,嘖嘖唉歎,可惜了這平卿侯。
魚白聽聞過平卿侯周之儼其人,其父在先帝時曾位列三公,因性情耿直得罪過皇帝,被削了侯位,後被北蕭王招至麾下,屢立戰功,數次相救北蕭王,北蕭王向皇帝請功,恢複了周家有名無實的侯位,仍在北蕭王麾下效力,北蕭王對其算是有提攜之恩。
周之儼其人嚴謹慎行,行事循規蹈矩,武功卓卓不凡,相貌周正威猛,更難得的是與桃色緋聞絕緣,一生隻娶一妻,青梅竹馬,情深意切,巷間甚至流傳著“生子當如平卿侯,光耀門楣;嫁夫當如周之儼,舉案齊眉”,可見其感情至深。
無奈天妒紅顏,半個月前,發妻病歿,北蕭王體恤周之儼其子年幼,求將愛女玉郡主下嫁到周家,甘做己逝發妻的平妻。
魚白聽聞這個消息,暗暗搖頭,感歎著,平卿侯這顆上好的白菜要讓蕭玉這豬給拱了。誰料想,這顆白菜瞬息變成了劉清石這顆油綠油綠的小白菜,果然沒有最驚嚇,隻有更驚嚇。
魚白一緊張,手裡挑撥門拴的鉤子就這樣華麗麗的掉在了地上,順著地毯滑入室內,足有兩尺多遠,而門栓,在半掛與全掛之間,動不得,退不得,將魚白的脖子生生卡住了。
鉤子落地發出輕微的“篤”的一聲響,驚擾了鴛鴦溫夢的二人,魚白登時一動不敢動了,學了一聲野貓叫,房中二人方舒了一口氣,蕭玉唏唏索索的穿著衣裳,劉清石卻未著寸履,一把抱住蕭玉的熊腰,像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將頭依偎在蕭玉的胸前,如新婚小媳婦似的含嗔帶怨。
魚白對天發誓,她十分理解劉清石的動作,因為不這樣高難度,他的雙手,絕對環不住蕭玉的虎背熊腰,隻是這樣,還是她所認識的一臉懷才不遇、怨天尤人的劉縣丞嗎?不對,應該?改口為縣太爺了。
隻聽劉清石如嬌似嗔道“玉,你有了驍勇擅戰的平卿侯,哪裡還會記得清郎,此後一彆,你遠在南僵,我遠在北僵,相隔萬裡迢迢,不知多少時日才能重逢,不若你與父王和太子堂兄說說,將我調任洛城當一個小小的六品編撰也是好的。”
魚白險些讓自己的口水嗆死,一個七品鄉野縣令,一舉到洛城升了兩級,越過從六品,直接到六品京官,果然水深得很,隻怕,他的九品縣丞變成七品縣太爺也是從溫柔榻上得來的。
蕭玉被柔糯的聲音說的心都跟著酸了,眼中欲哭又止,“嬌柔”的坐在了劉清石的腿上,魚白似乎清晰聽見了劉清石腿骨斷裂的聲音,替他的腿著實捏了一把汗。
蕭玉輕泣出聲,難過道“清郎,玉兒是你的,永遠都是你的,那平卿侯再好,也不比我與清郎的情誼,大婚當日,我便奉勸平卿侯,鶼鰈情深,請他為他亡妻守節七七四十九日,平卿侯大為感動,說我實乃蕭國女子典範,他一介男兒羞愧難當,誓要如女子般,為亡妻守節三年。以後,玉兒隻與清郎幽會。”
二人一幅你儂我儂的模樣,魚白倒覺得這平卿侯隻怕是求之不得,故意又延長了三年,果然是一個坐懷不亂的“君子”啊,也許是平卿侯的腿沒有劉清石的腿好?不禁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