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雲自笑!
第二日,曙光將現,雲江提前起身,沒有如往常那般入定,而是撿起收好的包袱,預備出發去往天池峰。出門時側耳聽了隔壁的動靜,小師妹已經入定。
雲江不做停留,結印召出法劍,腳尖輕點,身體往上縱去,踩上懸空的劍體,轉瞬便飛出了很遠。天柱山各峰之間遠看相去並不遠,但若走尋常步道,至少半日時辰才得到達,遂修士們若要急往,便會禦劍穿行兩峰之間,方便快捷。
身外雲海翻騰,雲江也無心觀賞,直奔天池峰而去。半盞茶的功夫,他落下雲端收起法劍,先將衣冠理正,再往朝陽殿行去。
賀甲正於殿外執勤,見有人來,忙上前拜見,道“見過道長,道長可有吩咐?”
雲江道“我奉師命前來天池峰見和鍵道長,於禮應先行拜見觀主,不知觀主此時可方便?”
賀甲笑道“觀主卯時便移駕去往平天台,臨時特地囑咐我了,道若有人來尋,皆引到平天台去,此前已有五位道長過去了。”
雲江汗顏,原以為自己來的早了,殊不知還有更早的,當下便馬不停蹄往平天台趕去。
平天台位於朝陽殿後側,一個偌大的花崗岩平台,一側臨山,一側依殿,另兩側無依無仗,連個圍欄也沒有,於凡人而言,實在可怖,但於修士而言,雲遮霧繞如三山仙境,先天道氣似乎也濃鬱不少,曆來是修士們入定的好去處。
此時,金和真人於平天台外延坐定,幾個修士坐於他身後丈外之地,眾人皆閉目打坐不動如鬆。雲江見狀,隨手將包袱置於一側,屏氣上前,選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也盤腿打坐起來。
不多時,又有幾個修士趕到,二話不說,跟著打起坐來。
按理說打坐入定最是私密,輕易打攪不得,所以修士們都是獨自進行。但是修為到了金和真人的境界,地仙中的頂級者,他打坐之時,已不是單純的引氣入體,而是自身與天地交融,先天道氣與他元嬰道力互補互助,形成一個絕佳的道氣循環。修士們在他周圍打坐,更容易吸納精純的道氣入體,從而事半功倍。
機會難得,眾修士自然抓緊時間修煉,深恨自己來晚了。
雲卷雲舒之際,兩個時辰悄無聲息的過去。金和真人自入定中醒來,收攏道力,平天台周圍的虛空似乎波紋輕顫,轉瞬即逝。
眾修士隨之轉醒,起身施禮,齊道“尊者日安!”
金和真人起身,抬手示意修士們禮畢,又對著眼前的一眾修士挨個看過去。道“諸位雖是我朝陽觀翹楚,卻少有見麵的機會,有幾位實在麵生的緊,不妨先自我介紹一下,好教我知道你們是誰。”說罷,金和真人看向自己的徒弟。
和鍵體會師命,率先站出,向眾修士行平輩道禮,朗聲道“天池峰,和鍵。”
接著,其他修士紛紛出列,邊行道禮邊自我介紹。
“天池峰,和銳。”
“天池峰,和鋒。”
“蓮花峰,榮卉。”
“蓮花峰,榮薇。”
“迎真峰,雲江。”
“天書峰,易煒。”
“天書峰,易爍。”
“丹霞峰,青岕。”
“丹霞峰,青岩。”
金和真人頷首,麵上帶著滿意的笑容。這十個修士穿著統一製式的道袍,各個身姿挺拔五官俊秀,看著頗為賞心悅目。
世人誇讚絕色,都與仙人做比,自然因為仙人各個貌美。但仙人也不是天生就是美的,不過是因為修煉的緣故。
一個模樣醜陋的人修煉半生,直到頭發都白了,終於將金丹修了出來,自此便可以辟穀,絕了汙穢,並可以開始利用道力焠體,逐漸返老還童,將肉身煉到絕佳的狀態,到這個時候,哪還有當初的老醜,隻剩下一個美字了。
所以也不怪金和真人覺得這些修士有些麵生,不過是因為經年累月的修煉,模樣有了大的改變而已。
閒話休提,金和真人說道“將諸位召集起來,是為了應對不久之後的論道大會,具體什麼章程你們自己商量,若有所求,讓和鍵去尋我,聽明白了嗎?”
雖然不甚明白,但眾修士仍違心回了句明白,金和真人遂滿意離去。
真人一走,修士們接二連三發起了牢騷。
“我一爐丹正煉到緊要的時候,師尊啥也沒說就把我從丹房裡揪了出來,眼下那丹要麼是毀了,要麼便是被師弟們昧去了,可心疼死我了!”天書峰的易煒捶胸頓足,他的師弟易爍感同身受,道“我的丹雖沒有開始煉,但是藥材都備齊了,可是廢了好大的功夫才備齊的,全在等我去把他們煉了,哎呀呀,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摸到丹爐啊!”
天書峰已丹證道,從炎易真人往下,皆是丹癡,一日不摸丹,渾身不得勁!
蓮花峰的榮卉說道“師尊把我和師弟指派過來,做何事、何時回去,皆沒給個準話,我這些日子覺得修煉入了瓶頸,正預備著閉幾年死關呢,連地方都找好了!”
丹霞峰的青岩一聽,追問道“請教師兄於何處覓到的好去處?可還有多餘的地方,我也預備著閉關呢,苦於沒有找到好地方。”
對於半腳跨進金丹後期的中期修士來說,閉幾年死關是最常見的破境方式,而一個絕佳的閉關場所絕對是重中之重。修士們大多喜歡清修,十天半個月貓在僻靜山野是常事,所以他們都有了領地的觀念。除非交情好,不然兩個修士絕不會共用一處修煉之所。
因此,雖然天柱山廣袤神秘,但想找個無主的的地方閉幾年死關,也不是容易的。因此榮卉的話頭讓眾修士都感興趣,紛紛側耳去聽。
榮卉也不藏私,道“此地在天柱山後山,臨著護山結界外延,雖是低矮山丘,但是萬畝竹海山澗溪流,風景著實不錯,道氣也很充裕。”
“可有山洞?”
“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