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雲自笑!
人家外祖母突然起了舐犢之情,想讓自家女兒的遺骨伴隨左右,於情於理旁人都不該置喙。且雲江思母多年,若有拜祭母親的機會,他肯定是不會拒絕的。瀚雲真人心中千萬思量,但都無法說出什麼。半晌方道“仙子既做了這個決定,瀚雲無可阻攔,但請仙子記著一事,雲江在我膝下多年,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放任旁人算計他的。”
嫦娩仙子一個冷眼甩過,斜斜看著他,嘴中冷笑一聲,說道“你把他當親兒子養,可彆忘了,他血脈裡還有一半邪魔外道的因子,當心哪一天覺醒過來,第一個反咬你這個養父!”
二人不歡而散。
第二日鬥丹,天書峰易煒和易爍兩位道長出賽。在天書峰關了幾日,得了易煒幾日的丹藥伺候,因此雲江與易煒的關係親近了不少。易煒既要出賽,雲江和風笑笑自然要去助威。鬥丹需要修士當眾記時煉製丹藥,極為考驗修士的修為能力和道心。比試之前易煒頗有些忐忑,坐立不安來回走動。雲江勸道“師兄,放輕鬆,早先師尊們不是講了麼?結果不重要,過程才重要。”
風笑笑也點頭附和,道“是呀是呀,我師兄說的對!”
雲江揉了揉她的道髻。
易煒並未被安慰和開解到,仍舊憂心忡忡,對這對師兄妹說道“我師尊你們還不了解麼?脾氣最是火爆,若我輸的難看,他豈能饒得了我?定會把我罵個狗血噴頭,沒準還得被丟進煉丹爐裡烤一會!”
二人一聽,皆有些唏噓,看他的神情不免有些同情。雲江說道“師兄何必這般憂慮,你修為精深,丹煉得也好,定會拔得頭籌的!”
這話說的很是天真,易煒看他的表情也很是惆悵,他歎了氣,說道“雲江師弟,無怪你說話天真,你畢竟年紀小,沒出過師門,沒什麼見識,很有些坐井觀天。”
“此話怎講?”
易煒便與他說道起來。他說道“當今世間洞府林立,若以綜合實力來看,自然要以我朝陽觀為尊,但若是比修士個人能力,咱們還真不一定能全贏,至少不能輕輕鬆鬆的贏。你們倆被關了幾天,錯過前三日的比賽,第一日論道,咱們和鍵師兄不負眾望拔了頭籌,第二日比音律,青岕師弟決賽關頭一招不慎,被枕月庵的采薇仙子擾亂了道心,連琴弦都斷了,惜敗在第二名的位置上。第三日符道比試,哎,榮卉師兄本來穩拿第一的,結果在四進二的比試中被無名道人搗亂,雖然勝了玉蕊仙子,但是在之後的決賽之中已無對戰之力,不得已,木榮真人替他投了棄權。”
雲江與風笑笑麵麵相覷,突然間心底居然湧出些許歉疚的滋味來。
易煒沒有注意他們倆,接著說道“三日的比賽,堂堂的朝陽觀居然隻勝了一場,你讓各位真人作何感想?所以今明兩日的比賽至關重要,我師尊可是給我下了死命令,要我今日務必奪魁,”說到此處,易煒突然苦著一張臉,道“可是師尊也不想想,對上聖丹坊,幾個丹修能拍著胸脯說自己必勝?”
雖說雲江和風笑笑年紀輕閱曆少,但是也是知道聖丹坊是一座專收丹修的洞府,那裡的丹修煉丹水平在世間的確是數一數二的。往前推個百十年,連續幾屆論道大會,聖丹坊的修士隻在鬥丹一項出賽,且次次都是第一。易煒對上聖丹坊的修士,的確是沒有信心。
不多時,鬥丹便要開始,眾人紛紛去到自己的位置上。易煒和易爍去場中準備,觀賽的修士們找到位置席地而坐,真人們腳下禦風飛往高位。風笑笑要如廁,雲江陪她找地方解決,風笑笑進去,雲江便在不遠處等著。
修士辟穀後便慢慢的絕了三急,但是風笑笑昨晚上解了禁,又開始了吃吃喝喝,那三急便又開始有了。雲江看著遠處遊雲,心裡也知道在想著什麼。
“小道長,你便是雲渟的師兄?”
雲江回身一看,隻見開口說話的是一位黑袍道人,五官稀疏平常,神色無悲無喜。那人走至身後,而自己毫無察覺,可見他修為之深。觀他模樣,品他問話,雲江立即分辨出他便是昨日攪亂符道比試的無名道人。
雲江躬身行禮,口中說道“尊者日安,晚輩道號雲江,確是雲渟的師兄。”
無名抬手免他的禮,然後便不說話了,而是認真端詳起他的臉來。他看得很認真,原先冷淡的眸子裡也添了些晶瑩的神采。雲江從風笑笑口中得知這個道人的一些言行,判不出此人好壞,但直覺不喜,因此他這般端詳自己,隻讓自己心中產生不快的情緒。
雲江開口問道“尊者這般看著我,是雲江儀表有異麼?”
無名搖搖頭,說道“不,小道長儀表堂堂風神俊朗,並無異處,不過是見道長長得麵善,很像一位故人,因此貧道看得時間長了點。”
雲江心頭一震,麵上卻看不出來,仍平穩著聲音問道“不知是前輩那位故人,在何方清修,若有機緣,晚輩定要前去拜訪,也好看看我們二位究竟有多像。”
無名笑了笑,說道“你是看不到了,那人早已化成這天地間一抔塵土。你也不用可惜,那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原本就不值得你與他相見。”
雲江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回話了,恰好此時風笑笑蹦跳著回來了,見著無名道人,又驚又喜,口中說道“道兄!你怎麼在這裡?”
“笑笑不得無禮!”雲江欲要教導風笑笑改了稱呼,已視對強者的尊敬。
無名擺擺手,說道“雲渟天真爛漫,你做師兄的無需那般刻板的管教。”
風笑笑自然是聽師兄的,規規矩矩的行了禮,而後又問道“尊者你找到你要找的人了麼?”
無名點點頭,道“托你的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