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雲自笑!
金和真人平日裡默不作聲,但卻極有威信,畢竟修為擺在那裡,又是一洞之主,他若開口,旁人大多是不敢置喙的。他給雲江下了禁製,使雲江無法再使用道力,然後又向嫦婉等人下了逐客令,請他們各回居所休息。
嫦婉仙子很是不滿,欲要再開口說話,卻被金和真人一個眼神給堵住了嘴。恒信真人很有顏色,當即出麵調和,帶著嫦婉、鶴羽等人離開了柬之洞。幾人出了洞去,嫦婉厲聲說道“金和擺明在護短,竟然絲毫不給我顏麵!”
鶴羽真人也附和著說道“確是確是!金和真人仗著自己修為高,卻有些目中無人呢!”
“哼,有他坐鎮,連朝陽觀裡的那幾個峰主也張狂的不成樣子,小小的元嬰初期,也敢在我麵前亮劍!”想到剛才瀚雲真人的舉動,嫦婉仙子深深覺得自己是被冒犯了。
恒信真人無意與他們一般發牢騷,轉了話頭說道“不能將雲江帶回月山,便無人為萼婉仙子守墓,仙子的在天之靈又如何告慰呢?”
聽聞此言,嫦婉仙子麵色更加冷凝。
柬之洞中,金和真人囑托了幾句,便和木榮真人等人先一步離開,畢竟還有彆的事需要他們操持。瀚雲真人拜送幾位師兄禦風而去,接著便將雲江罵得狗血噴頭“你是蠢材嗎?沒腦子嗎?讓你去你就去,讓你學你就學,他讓你死你豈不是要速死?你沒眼睛嗎?看不出事有蹊蹺嗎?一天到晚除了師妹就是修煉,你就不會多動腦子揣摩彆的?好了,成魔了,隨了彆人的願了,你日後要怎麼辦?”
雲江低垂著頭默不作聲。風笑笑淚眼汪汪地搖著他的袍袖,委委屈屈地求他彆罵了。
瀚雲真人眼眶仍是紅紅的,仰著頭,似是不願再看這一對弟子。金和真人臨走時讓自己重新為雲江選一個監管的地方,又要妥善安排後續的事情,雖說當下心緒煩亂的很,但他仍要仔細思量。半晌,他情緒平複,上前一步,左手提著風笑笑,右手提著雲江,像是提著兩個行李一般,大步便出了洞去。
二人尚未反應過來,也未及問上一句,便被瀚雲真人帶上了雲頭。瀚雲真人禦風的速度很快,二人懸在雲中,又沒來得及運氣抵禦,便被那淩冽的風撲撲簌簌灌了一嘴,身上衣頭上發,俱被吹的亂七八糟。須臾,瀚雲真人足跟踩地,那二人也被順手扔在地麵上。
風笑笑左右看去,此處好生熟悉,咦,不正是她前些日子關禁閉的地方?
瀚雲真人對雲江說道“在我與師伯沒有想出解決辦法之前,你先在這裡待著,哪裡也不許去,聽見了沒有?”捂著胸口的雲江悶悶地點點頭。瀚雲真人又對風笑笑說道“你師兄如今等於是個廢人,她照顧你這些年,如今你也得好好照顧他,你可願意!”
風笑笑怎麼會不願意,忙不迭的點頭,說道“放心吧師尊,我一定照顧好師兄!”
雲江自然不願師妹和自己一同受苦,立馬要勸她和師尊一起回去。莫說風笑笑不願,即便是她願意回去,瀚雲真人也會要她留下來。如今雲江法力儘失,又受了不輕的傷痛,的的確確需要人看顧。勸說無果,雲江也隻好閉嘴。
又囑咐幾句,瀚雲真人結印施法,給這一塊地方設了三重禁製,而後才禦風離去。
拜彆師尊,雲江勉強直起身來,風笑笑立即貼過去攙扶著。她左右看去,此前清理出來的道路又被雜草覆蓋,也沒有可以歇腳的地方,便說道“師兄,前些日子我便是在這裡閉關的,我帶你去我的洞府看看去!”
雲江失笑,依言隨她緩步去了半坡除的山洞。那山洞讓風笑笑拾掇了好幾日,倒還可以讓人歇個腳,如今雲江也沒什麼好嫌棄的,便隨意在洞裡找個地方歪了下來。他五臟六腑無一處不劇痛,臉臉色一片灰敗,但仍強扯出溫和的笑顏,語氣虛弱的說道“笑笑,師兄如今什麼都不能為你做,日後約莫會一直被關著,所以你不能跟在我身邊——”
風笑笑哪裡會聽他的,一邊扯著洞裡雜生的野草,一邊堵了雲江的話,說道“我不,我就要跟在師兄身邊。”
雲江有些著急“那怎麼行?笑笑聽話,師尊明日定還會再來的,到時你一定要跟他回去!”
“我不。”
“聽話!”
“就不!我就要跟著你!”
“……”
雲江很有些氣餒,想著是不是往日裡對她過去嬌縱了,使她這般不聽話。他有心再多勸幾句,但是看著小姑娘委委屈屈的模樣,就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而他也實在太累了,傷軀使他累,心神更是累。風笑笑見師兄有些生氣的模樣,心裡自然有也會愧疚,但卻不足以讓她改變決定。地上新長出的草太多了,她需得快些給拔去,免得藏了蟲蛇咬到自家師兄。她邊拔草,邊語氣認真的說與他的師兄聽“師兄教修行,也教我懂仁義,我自來學得認真的很。今日師兄有難,我不能擋在師兄麵前替你受苦,心中已然很愧疚。你又受了傷,也不能再使用道力,若我不能儘心儘力去照顧,那還談什麼仁義?”
“你無需和師兄談仁義——”
“為何不談?我可以不和世上許許多多人談仁義,但一定會何師兄談的!師兄你不用多說,笑笑是哪都不會去的。”
雲江心中升騰起一陣陣溫暖的情緒,教他五臟六腑都舒服了許多,他也無意再與她多說,歎了口氣,向著她招了招手。風笑笑丟掉手裡的草,把手上的泥在身上擦了擦,便一步轉到雲江的身邊。雲江半晌什麼也沒說,靜靜看了她半晌,見她神情也有些疲累,便開口說不如休息一會。風笑笑乖乖的點頭。
雲江靠著石壁在地上歪躺著,風笑笑便依偎在他懷裡。雖說這個姿勢讓他的痛又重了幾分,但雲江卻執意如此。他嘴裡說不痛,風笑笑便信了,不管如何,依偎在師兄懷裡,的確讓她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兩人皆是心神繃緊了許久,甫一放鬆,便很快的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