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雲自笑!
何仙人頭一次離開劍南,頭一次感受到這樣炙熱的陽光,整個人都有些蔫蔫的,見瀚雲真人在安排事情,便縮到一旁樹蔭下坐著,整個人看上去有氣無力。大蟒很有孝心,趕緊跪坐到一旁,撩起衣裳襟子,給何仙人扇風。
瀚雲真人安排易煒即刻回朝陽觀向金和真人傳話,又叫枕月庵、聖丹坊那幾個金丹修士各自回師門。安排妥當,他便轉身來到何仙人身旁,問道“仙人可還能堅持?”
何仙人點點頭,喘著氣說道“我畢竟是半仙了,雖說有些難耐,但也並無妨礙。”
“教仙人受累了。”瀚雲真人行了道禮,以示感激,又問“仙人現在可有什麼感應,能否為我們指引方向?”
何仙人麵色微微有些凝重,說道“我仍不能感應我那節斷肢在何方,但心中卻有說不出道不明的悸動,不知是否是那吃了我斷肢之人經曆了什麼難事。”
據仙人所描述,那斷肢是為無名所獲得,按理說也該是被無名所食,難不成是無名受了難?心中有此猜測,瀚雲真人不免有些振奮,不論無名是在誰手裡受了挫,於他而言都是好事。且這是個好的時機,瀚雲真人絕不能錯失了。
“師叔,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和鍵問道。
何仙人最後一次感應到斷肢方位是北方,但北方那麼大,總不能漫無目的往北走吧,那得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找到無名和雲江師弟?
瀚雲真人已有打算,他看向北方說道“濟世堂那是北地修仙洞府之首,我們既然往北方行事,於理自當先去拜會。”
和鍵等人沒有旁的意見,幾人便將自身收拾妥當,捏個清淨法印,一身汙濁去個乾淨,再換一身乾淨齊整的道袍,又是超凡脫俗的仙山修士模樣。何仙人與大蟒卻沒有刻意收拾,畢竟不是人,習性自然不同。
準備妥當,幾人便不在停留,瀚雲真人率先足下禦風,衣帶緩招往北方飛去,其餘人等也各展神通,一路追隨而去。
仙人出行騰雲駕霧,須臾之間便是千裡。濟世堂位於京畿道終南山麓,與劍南道遠隔何止千裡,是以這一行人也費了些時間才落下雲頭,腳踩在濟世堂山門之外。
瀚雲真人於護山結界之外,傳音入濟世堂堂主恒信真人耳,言道“朝陽觀迎真峰峰主瀚雲,冒昧登門,請恒信真人撥冗相見。”未幾,終南山護山結界洞開,濟世堂山門出現在眼前。當先一位紫色織錦道袍的元嬰修士,身後兩排紫色緞袍的金丹修士,共計六名,並十八位灰色素衣道袍的仆從,自平整氣派的入山石階上走來。
那元嬰修士聲音爽朗,拱手笑道“瀚雲真人大駕光臨,弊派有失遠迎,濟世堂右護法恒如還望海涵!”
瀚雲真人回禮,說道“瀚雲冒昧登門,請勿見怪,還未請教尊駕道號。”
“敝人道號恒如,幸會。”
“原來是濟世堂右護法恒如真人,瀚雲有禮。”瀚雲真人由行了個道禮。
“真人客氣!堂主已在正殿等候,我為真人引路,請!”
初登山門,為表示尊敬,自然需得一步步走上去,不能如在自家山上,是走是跑是飛,完全隨心所欲。恒如真人客氣的表示,不需要如此拘泥禮節,步行費時又費力,大家飛上去也可。但朝陽觀的修士很懂得禮節,瀚雲真人謝絕了他的好意,言辭懇切表示自己要走上去。但恒如真人說的在理,不好叫恒信真人久等,瀚雲真人便要和鍵、榮卉以及大蟒步行,他與何仙人一同隨著恒如真人禦風而行。好在終南山不如天柱山高聳,登山路也短了許多,走起來也費不了氣力。
須臾功夫,恒如真人帶著瀚雲真人以及何仙人邁入濟世堂正殿大門。
雙方互行道禮,互相寒暄一番,再賓主落座。恒信真人看也沒看何仙人,隻對瀚雲真人說道“瀚雲突然來我這裡,是金和真人有事安排與我嗎?”
瀚雲真人搖搖頭,將此前無名帶著一群妖魔修,利用聲東擊西之計,破了天柱山護山大陣,帶走了雲江之事,詳細說給了恒信真人聽。
恒信真人凝眉,道“竟有此事!我竟還不曾知曉!”
瀚雲真人繼續說道“而後我便立即下山,想著妖魔修多出於劍南,便往劍南找了一通,雖說沒在劍南找到無名與我那徒兒的蹤跡,卻也有所發現。”
“哦?是何發現?”
瀚雲真人看向恒信真人,語調平緩,言辭清楚的說道“劍南道的無辜妖修被人捕殺了大半,且捕殺者不是魔修,而是仙修!”
恒信真人麵露驚異,站起身說道“怎麼可能?仙修若要捕殺妖修,一定是那妖修做下禍事,等閒的無辜妖修,怎麼會有人捕殺?我不信,定然有假!”
何仙人站起身來,大聲說道“怎會有假,我親眼所見,那捕殺我族的那些人,明明白白是修仙者,而不是臭氣熏天的修魔者!”
恒信真人終於將視線對上了何仙人,看了幾息,又坐下座椅,問向瀚雲真人說道“這個妖修就是瀚雲你找的人證?”
瀚雲真人頷首,說道“正是。”他沒有多說何仙人的來曆,也不願意在仙修還是魔修這件事上糾纏不清,便繼續說道“何仙人曾與無名交過手,他身有異能,可以感知無名的方位,我便請他與我一道,來北方尋人。”
“無名在北方?”恒信真人又看了看無名。
瀚雲真人點頭,說道“確定是在北方,是以我才登門拜訪,請恒信真人幫忙一二,幫我查探一下,這偌大的北方境內,可有異常之處。”
恒信真人立即應下“無名既然是魔宮遺存,抓拿他自然是我分內之事。瀚雲你且放心,我立即派下人手去調查。”
“有勞恒心真人!”瀚雲真人恭敬行了個道禮。
恒信真人回禮“瀚雲客氣了,也請你在我這裡小住一段時間,好讓我儘一儘地主之誼!”
“恭敬不如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