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還沒有重整山河呢,他還倒不了。
眼前的地圖滿目蒼夷,雍正帝給他留下的花花江山,現如今變得麵目全非了。這是乾隆五十九年人生之中最大的恥辱,可對現下的他也是莫大的激勵,激勵著他從頭收拾舊山河。
蘇北之戰的失敗並沒有讓乾隆一蹶不振,他如今手頭銀根緊缺,可還是擠出銀子投到炮廠,源源不斷的大炮和燧發槍依舊在生產之中。還有從葡萄牙那裡得到一定幫助的北京三炮廠,現今生產的大炮合格率越來越高,八旗新軍也二度擴編了5000人。
在認真聽過海蘭察的戰鬥敘述後,乾隆皇帝對八旗新軍的期望不見消減,對鎮壓複漢軍還更增加了信心。因為蘇北之戰中八旗馬隊的表現,他們對於複漢軍的威脅是顯而易見的。
滿清現在的馬隊有多少人?京旗的馬隊或許已經朽了,但蒙古和東北的馬隊可還依舊敢戰。
如果複漢軍敢出現在黃淮大平原上,乾隆皇帝能調集不少於五萬人的馬隊,來好好地招待陳鳴一番。
再有,針對複漢軍河南老巢的防禦工事,工部也有新的發現。確切的說不是工部的官員發現的,而是高類思和楊德望發現的,他們覺得複漢軍修築防禦工事所用的那種能夠快速凝固的建築材料很像是水硬性石灰。在歐洲,十多年前英吉利人就發現了這一現象,用含有粘土的石灰石來燒製,用於水下建築的砌築砂漿,可以快速凝固。
工部的人眼下正在全力實驗,已經拿出了初步成果。
在乾隆的眼中,他的大青果正在一點點拉近與叛逆器械造物上的差距,複漢軍仗之橫行四方的法寶正一點點的被大青果破解,而且他的大青果還有著幾十倍於叛逆的土地、人力,有著遠遠超出叛逆的財富,隻要穩紮穩打,就必有掃清天下的那一日。
可是連乾隆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對於複漢軍的容忍,從最初時候聞得某地失陷就怒氣勃發,到現在已經演變成了能大筆一揮‘割’掉半個湖北了。甚至整個軍機處的大臣對於複漢軍攻城略地也沒有太大的反應,如乾隆一樣,他們現在隻關心阿裡袞能否守住武昌省城,而不是他能不能守住黃州、漢陽、德安、襄陽等湖北長江以北州府……
“著阿桂提調湖廣軍事。”
“嗻。”
帶領隊伍已經抵到了安慶的陳鳴並不知道北京城乾隆君臣的反應,不知道乾隆對自家的容忍度已經高到可以割掉半個湖北了,他正坐鎮安慶,抽調大軍一路路的開赴九江湖口,然後通過九江湖口抵到黃州。
陳鳴是要整個吃掉湖北,他的目標才不限於長江以北呢。
大軍在黃州集結,在奪取武昌省城之前,大軍先掃蕩長江以北的黃州、漢陽等地,也為大軍的‘伸展’奪取一個足夠寬鬆的空間。陳鳴手下的戰兵若全部抵到黃州要有七八萬之多,那麼大的隊伍可不能完全用在攻略武漢三鎮上。
“我們要爭取在夏汛到來之前,拿下武昌、荊州,入秋之前要全取湖北之地,奪取漢中府,北連豫西南,西通漢中,東接安慶、九江,陝西、河南、湖北、安徽、江西,將我們占據的地盤完全連成一片。”雖然湖北與安徽之間夾著麵前數百裡的大山,雖然漢中與河南、湖北之間也夾著綿延的大山,但漢中出興安府入湖北鄖陽,還是有路可走的,那安慶府挨著長江的地方更是平地坦途,何況還有長江水道溝通上下。
有了這片基業,他老爹真的可以換掉大將軍的名號了。不管稱公還是稱王,都絕對有資格。
陳鳴現在的腦子裡還完全沒有擠掉陳惠自己上位的打算。他現在的地位根本就無法動搖,陳惠在過去的一年多時間裡也沒有露出絲毫要把老大陳崗再改回門庭的打算,如此陳鳴一點都不急著上位。複漢軍縱使有了不俗的資本,也不是鬨內訌的時候。對比李世民第二,他更期望著自己能堂堂正正、順順當當的繼承大位。中國的文化和老百姓的民意都愛一個‘和’字,打打殺殺上位影響民心。再有,他這也不是因為什麼後世名聲不名聲的,而更多是因為他領陳惠高氏的這份父母恩情,他不想壞了這份情誼。
至於不能當開國之君又有何妨?李世民在李唐的地位是李淵一個開國之君就能蓋過的嗎?
再說了,陳鳴還要打仗呢。如果他做了複漢軍的第一把交椅,他還能想現在這樣帶著大軍南征北討嗎?
人在安慶,武昌、荊州還牢牢控製在清軍手中的時候,陳鳴就給陳惠寫了一封親筆信,信中除了更加詳儘的闡述自己的戰略意圖外,就是向陳惠提出稱公稱王的建議,開頭還略提了提開科舉的事兒。
彆以為時間還很充足,眼看著就進入三月了,真正做起事來,時間會過的飛快。陳惠如果稱王建製,那就要係統的確定下官員體質,還有官員的著裝,陳惠陳鳴這一家人的吉服,甚至還要另起宮殿,至少陳鳴的老婆孩子不能再與陳惠高氏同住了。
“報大都督,淮安急報。海州清軍殺過黃河,兵逼淮安、鹽城……”
“鬆江清軍進入太倉,其水路綠營登陸海門,正在向南通進逼……”
“報大都督,尹繼善、容保率軍開進蘇州城,兵鋒直指鎮江……”
陳鳴的案頭上放著一封又一封的急報,自從複漢軍大部隊開始離開南京的消息被各路清軍確實,那些清兵看著複漢軍撤離的大片土地就像看到了肥羊的餓狼,疾撲而至。昨個才取了湖州,今天就開進了蘇州,明個兵鋒就要到了常州……
陳鳴在江南的時候,複漢軍對他們的逼壓有多麼的沉重,現在各路清軍的反撲就有多麼的凶惡迅捷。不管是蘇北還是江南,清軍的迅猛撲擊對於撤離狀態中的複漢軍後續部隊都是一次有些驚險的考驗,殿後的黃捷手中有著足夠的人馬,但殿後部隊更難控製的是他們的人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