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這一陣我來打頭。”
“可以。但必須給我打贏!”
“打不贏了,我就不回來見殿下。”
雙邊列陣一個時辰了,眼看著複漢軍的布置已經完成,清軍除了派出兩撥馬隊遠遠的來探看,啥事兒也沒有做。
“雲從龍,風從虎,功名利祿塵與土。望神州,百姓苦,千裡沃土皆荒蕪。看天下,儘胡虜,天道殘缺匹夫補……”
第十四旅一團的士兵高唱著《紅巾軍戰歌》,昂首挺胸的向著清軍陣地右翼——靠著運河——推去。他們身前,足足十二門八斤炮被炮兵們緩慢的前推著;他們身後,數十輛老牛壯馬拉拽的平板車,牛車上麵裝載的是彈藥,比例較少的馬車上麵裝的則是藤筐和麻袋。
第十四旅一團的三個營呈品字排列,團部夾在中間。整個軍列的行動十分緩慢,而是走上戰場的複漢軍士兵,士氣就像燃燒起來的火堆,沒有了先前的穩定和凝重,卻更具有傾略性。而對麵的清軍呢,當複漢軍的動作開始,他們的士氣就再度低落了一個層次。
乾隆的死,滄州的大敗,以及之前山東的落敗,一連串的‘失敗’,滿清是真正的屋漏偏逢連陰雨,他們的士氣太低靡了。
當然,這可能也是因為複漢軍還沒有真正打到北京城下。
如此這樣的隊伍,就應該守在工事裡,而不是拉出來野戰。
陳鳴再一次為自家的時運不濟感到無奈,這要是開春了該多好?通過海運送過來五六七八萬人,哪怕陳鳴在海邊等上一個月呢。大軍彙聚,堂堂正正的壓過去!他真的是有絕對的把握將清軍碾壓了的!
現在,卻隻能給清軍創傷,而不是致命的打擊。
眼前的清軍有那麼多的馬隊在手,他們的步兵就算全軍崩潰了,陳鳴敢追嗎?
可明知道戰鬥隻會打成擊潰戰,而做不到殲滅戰,陳鳴依舊要打。能贏一仗是一仗,能打滅清軍一分士氣是一分士氣,能咬掉他們一塊肉是一塊肉。
清軍的炮兵沒有前移太多,當複漢軍的炮車推進到距離清軍炮兵五裡地左右的時候,清軍的大將軍炮和葡式的十二磅炮開火了。
複漢軍前凸的一營作為炮兵的護衛部隊跟著向前,餘下的部隊暫時停止前進。同時炮兵部隊的護兵和後勤士兵催趕著馬車也跟著向前。藤筐擺在炮位的前方,麻袋用來裝土,車子上裝的還有質量上等的鐵鍁。布置一個完整的炮兵陣地就是這麼的麻煩!還是要在滿清的炮口之下!
當複漢軍的大炮也開起火的時候,時間又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時辰。而炮兵陣地的修築還在進行中。
一團的偵察兵和狙擊手作為散兵,率先出擊。在他們背後是一團的主力,一營回歸序列,三個營連同團部已經全部變成了細長條的三根線。
而總數隻有四五十人的散兵,麵對清軍炮兵的轟擊毫無懼色。那一顆顆鐵球要想在寬闊的戰場上打中隊形散亂的他們,那隻能說老天爺就要你這個時候死的。很快的,雙方陣地的右翼,槍聲零星響起。
當一顆顆開花彈砸下來,當細線一樣的列兵線壓過來,清軍炮兵表示自己的精神壓力很大。
那開花彈一爆,彈片四處橫飛,其殺傷力和覆蓋範圍遠比實心彈厲害。雙邊的炮戰都打了小兩刻鐘了,複漢軍炮兵方麵似乎沒有什麼損傷,頂多是亂竄的後勤兵死傷了幾個人,損失了一匹馬,一頭牛,可是清軍炮兵陣地卻已經傷亡了二三十個炮手。全是被彈片殺傷的!
當複漢軍的列兵不斷地向清軍炮兵陣地縮短距離的時候,富僧額也不得不派出火槍兵方陣應戰。
其結果毫無置疑!
人數足足三千人的清軍火槍兵都沒能把雙方距離縮短到五十米,就大嘣而逃。
第十四旅一團沒有追擊,因為清軍的馬隊在他們的火槍兵即將崩潰的時候,就已經小跑的接應來了。
而複漢軍火槍兵也少間的沒有排出空心陣,而是依舊排著三列橫隊,隻有團部自己排出了一個不怎麼大的空心陣。並且十分勇敢的走到了三列橫隊的正前方。
在空心陣的最中間,三輛四輪車上各安放著一個六管火箭炮。
……
陳鳴聚精會神的看著前方。
“嗖嗖嗖……”不同於臼炮,也不同於大炮的火箭彈發射聲隱隱的傳入他的耳朵。陳鳴眼睛緊緊地盯著天空,十幾道黑影在空中拖著長長的尾焰穿過。
“轟轟……轟轟……”
“轟……轟轟……”
猶如一道道耀眼的流星從天際滑落,伴隨著震耳的爆炸響聲,一股股濃煙在前方戰場上升騰。
一股股蘑菇一樣的黑煙衝天而起,四麵飛濺的填裝物——鐵砂、碎鐵釘等,帶著巨大到血肉根本不能阻擋的動能,撕裂著自己前方的一切。
血肉模糊,鮮血淋漓。每一個爆炸處都仿佛下了一場血雨,一匹處在爆炸中心的蒙古馬連同馬背上的馬兵,都在橘紅色的硝煙中粉身碎骨。
“衝鋒,快衝,衝到陳逆跟前了才能活——”內務府蒙古鑲白旗副都統濟格大聲的叫吼著。
也不管自己的喊聲能不能在嘈雜的戰場上被他人聽到,或是他的命令是不是正確,反正下一刻他就死的不能再死了。一枚火箭炮彈就落到他左手邊不到一丈的距離,猛烈的爆炸聲中爆裂的碎片和硝煙立刻把濟格和他身邊的籠罩在其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