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的濃煙中,猩紅色的爆炎鮮花一樣綻放。可那份美麗到妖豔的‘魅力’,隻會是象征著死亡的彼岸花,可半點也惹不來清軍們的愛。倉皇逃竄的士兵,殷紅飛濺的鮮血,在大地上潑灑著死亡,才是它最真實的寫照。
當巨響消停,“啪啪——”火槍夾雜在轟隆的炮聲中終於響成了一片。
此刻的八旗新軍與聯軍已經沒有任何的區彆,每一個人都在倉皇逃跑,複漢軍的火箭彈延伸到了整個十百戶村。
慶春眉頭緊鎖的看著戰場,爆炸聲持續的傳來,硝煙都已經遮掩了天上的太陽,十百戶村都似乎已經失守了,但他還是沒有看到信號的升起。
在十百戶村斜後的李辛家村,從十百戶村前線撤下的敗兵和傷兵越來越多,阿桂親眼看到兩名練軍士兵從兩邊攙扶著一個頭部鮮血淋漓未戴頭盔的八旗新軍傷病員。那傷兵口中還不斷地吐著血水。而另一個練軍傷員,沒有帶槍,也沒有佩刀,一人獨自步行著,沿途不住的哼哼裂嘴,傷口使他疼痛難忍,左手捂著腹部的傷口不住的有鮮血溢出,流淌到到他的軍褲上。
前線的傷亡很大,複漢軍沒有放著他們的殺手鐧不用,八旗新軍也好,練軍也好,在火箭彈這種完全超越時代的武器麵前表現的一般脆弱。
“按計劃,投入預備隊。”阿桂吼叫著。他本以為德朗部能夠在十百戶村裡多堅持點時間,可沒想到比預計時間還要斷的多。
打不開局麵的時候自然就要投入更多的部隊,當然他不會讓寶貴的八旗新軍就突擊複漢軍陣列齊整的親衛旅,而是讓握著刀槍的綠營、旗兵,還有一部分練兵,全部扔進十百戶村去。
複漢軍的炮火太厲害了,一個點崩盤了,要搬回局麵可不是打彆的點,更不是把手中的底牌一下子全拋出來,那是最愚蠢的指揮官才會乾的事情。
江偉一臉的肅穆。當他追趕著火箭彈‘耕耘’的腳步衝向十百戶村的時候,清軍就已經潰不成軍了,八旗新軍也好,練軍也好,根本看不到成規模的存在。但很快的他就發現,在江蘇陸軍一師前進的腳步出現的呆滯,他們遇到的抵抗越來越大。
越來越多的冷兵器清軍出現在廢墟一樣的十百戶村,他們有旗兵,有綠營,有練勇,還有一部分練軍。
現在複漢軍可以依靠的火力更多是臼炮的力量。殺傷力上麵可遠不能與火箭彈相提並論。
“通知炮隊,向十百戶村與李辛家莊之間的區域進行覆蓋射擊。告訴三團,退回原來位置,不得命令不準擅動。告訴火箭部隊,把火龍彈打到十百戶村的西北……”直覺告訴江偉,自己必須立刻遏製住清軍的援軍增援路線。可惜熱氣球隊根本就沒有配到先頭部隊中來。
清軍的援軍趕到了,江蘇陸軍一師的攻勢也變得更強了,雖然第三團退出了十百戶村。可一團與二團的拚殺更加凶猛了。親衛旅雖然麵臨著斜麵出現的一個鎮八旗新軍的壓力,但還是毫不猶豫的分出一個團的兵力向十百戶村的右側移動,也就是十百戶村戰場的東側位置。
一陣風吹過戰場,卻隻能把戰場上空濃濃的硝煙吹開一角。煙幕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死死的按著一樣。十百戶村廢墟中不停響起的槍聲和拉長的呐喊聲讓雙方的情緒始終保持著亢奮。即使一批批的傷員源源不斷的走著,或是給抬著的,從裡頭撤下來。
複漢軍的炮兵陣地上,炮兵們前所未有的忙碌中。指揮官始終沉著臉,邁著急促的大步,從一門大炮走到另一門大炮,他一刻不停的來回走動在陣地間。大聲的嗬斥著、鼓舞著,指揮士兵更加起勁的打炮。
傳遞炮彈,推回炮身,填裝炮彈,每一名炮兵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份內的事情做好,而且要做的乾淨利落。每一個炮兵的兩腿都像是裝了彈簧一樣在地麵上跳躍著。
“轟隆……”的炮聲響亮著。一顆顆炮彈越過廝殺激烈的十百戶村戰場,落到了村子的西麵和北麵。一枚又一枚的開花彈炸起一堆堆的浮土,還有一股股的黑煙。
所有人的眼神中都燃燒著熊熊的火焰,他們清楚自己手中家夥的威力,明白大炮的重要性!可是隨著火龍彈的出世,不需要彆人來說,複漢軍炮兵部隊自我就感覺到了地位的下降。想當年他們多牛啊,整個複漢軍都是圍繞著炮兵火力來打仗,可是現在呢?橫空出世的火箭部隊搶走了他們太多的光輝了。
現在他們要迅速的運動起來,將一顆顆炮彈送到十百戶村與李辛家莊的中間,儘最大努力的來切斷清軍的增援通道。
江蘇陸軍一師的攻勢真的慢下來了,即使他們拚的更凶更狠,即使江偉集中身後全部的臼炮猛烈的向著對麵清軍轟擊,然後一次次不顧傷亡的下令士兵向前衝鋒!可前進的速度還是慢了下來。江偉根本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裡,有多少清軍已經從四裡外的李辛家莊衝到了十百戶村。
不過他們依舊在前進!
再緩慢,他們也是在前進中的。
帶領援軍的桂涵還清楚地記得阿桂的指示,不能與對方攪渾做一團。複漢軍的勇武不是清軍能夠抵擋的,複漢軍的紀律也不是清軍可以媲美的。人家亂了後可以短時間中再重新聚集起來,清軍亂了後還能一樣的聚攏起來嗎?
彆忘了他們對付的隻是複漢軍先頭部隊的一部分,在十百戶村外頭,還有一個近衛旅。子彈在耳邊飛過,嗖嗖的聲音直傳進人心底。
“衝,都跟我衝啊——”貝塔揮舞著手中的大刀吼叫著。
身後一群頭戴避雷針的鑲藍旗旗兵,一個個舉著刀槍跟挺著刺刀直撞來的江蘇陸軍一師‘轟’的一聲攪合在了一起,兩邊的士兵都還務必讓的迎頭衝上。就像是兩道相向而行的大潮,一瞬間的碰撞就疾濺出無儘的血花。
“啊呃——”悶吭了一聲,江偉高舉著大刀的右臂無力垂下,剛才他右臂上猛然一痛就再也持不上半點力氣了。入眼處鮮血淋淋,胳膊上被一顆子彈開了個窟窿,把護臂都給打穿了,鮮血不住的往外流。
“停著乾嘛?衝,繼續往前衝——”
身邊的一隊士兵看到後腳步不由得停頓了下來,警衛們更緊張的把江偉拱護在了中央。江偉左手抓住掉落的大刀,雙目怒視著腳步停頓的士兵,嚴厲的吼叫著。
殘酷的白刃戰。
雪亮的刀光在陽光下是那麼的耀眼,犀利的刺刀也同樣閃爍著令人膽寒的白芒。
一刀砍下敵人頭顱,來不及把戰刀重新揚起,胸口就已經被敵人刺出的刺刀給捅入;
一記突刺紮進敵人的胸膛,刺刀還沒有重新拔出,自己就已經被側麵來的敵人砍掉了頭顱;
在親衛旅一個團的兵力向著十百戶村背後繞去的時候,在八百戶村的慶春招呼手下騎兵蓄勢待發的時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