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球長!
“沈世明你會不會話?不會話就閉上嘴巴,沒人把你當啞巴!”陳鼎氣惱的看著身邊的搭檔,心中窩曲的火焰都能讓他噴火三丈,然後將他身邊的這個家夥燒成一堆灰燼。
他現在正帶領一個班沿著關城大道巡哨。身邊話的沈世明是他這個班的成員之一,卻是整個隊伍裡他最厭煩的人之一,哪怕是陳子峰呢,也比這個家夥強,陳子峰至少有眼色。怪不得人家都沈家的聰明勁全都長在沈世英身上了,除了一個沈世英還能瞧外,沈家彆看已經是整個浙省最尖的大家族了,卻後繼乏力,後繼無人。也因為這事,沈國貞現在恨不得把沈家的遠支子弟都過濾上一邊,就為選出幾個人才來。
這沈世明就是這麼淘換來的。
他跟沈國貞往上數四輩才有血緣,都他麼要出了五服了。那名字最初時候更是不叫沈世明,那是沈世明他爹看到沈家突然的鹹魚翻身了,這才匆忙給兒子續了輩分,才有了沈世明這個名字。
作為沈國貞從諸多遠房子弟中選出來的人才,這個沈世明的腦子是很聰明的,數學都沒有下過九十五分過,體育也表現不錯,總體成績在整個成均公學那都是名列前茅,但是這家夥的情商有問題。因為他的眼界太高了,看不起‘家庭’背景比他低的人,話中那股沒有來得高傲、鄙視能把人得罪死。陳鼎很懷疑這個沈世明就算有未來沈國貞的支持,將來又能走到哪一步?
不過陳鼎是不會逼著沈世明向那個藏人賠罪的,雖然那個藏人看樣子也是個貴族,可他們是什麼啊?彆的都不提,隻他們是一個童子軍,身上穿著軍服,那就不能主動向一個番人道歉。陳鼎寄希望於那個番人聽不懂沈世明的嘲笑……
事情就很平淡的過去了。頓珠並沒有嚷嚷,甚至眼睛裡還透著一股驚奇的光澤,在打量陳鼎一行人的時候。多吉紮西也閉口不言,陳鼎甚至從多吉紮西的眼神變化中感覺到他聽懂了,但是人家沒有話。
等到陳鼎一行人的背影走遠,頓珠臉上才露出了一個自嘲的笑,“鄉巴佬,咱們就是從玉樹來的鄉巴佬麼。多吉紮西,你要帶著我好好地轉一轉,讓我這個鄉巴佬好好地開一下眼界。”
“少主人英明,那群娃娃兵可不是普通的娃娃兵,應該是南京來的貴人。”頓珠沒有年少氣盛的跟對方叮咣起來,可不就是英明的表現麼,對於多吉紮西來。
隻要是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陳鼎他們與一般的童子兵的差異,那是股氣質的差異。一邊是擂台上的高手,一邊是戰場上的戰士,陳鼎他們身上少了股彪悍的味道,多的卻是一股彬彬有禮,那身份就顯而易見了。頓珠他們在多吉紮西的帶領下繼續逛著黃勝關,一雙雙充滿好奇的眼神東張西望,即便是已經來過這裡的老人也忍不住再好好地看一看陳漢治下黃勝關的繁榮景象。
通常這種‘鄉巴佬’模樣是會引來旁人嘲笑的。但這一次,周圍的商販們卻沒人嘲笑他們,戰爭的陰影在黃勝關還沒有完全消散掉,祥和的氣息下隱藏的是一種隱隱的危機感。
鬆藩城的戰鬥並不很時間長,可是對於鬆藩的損害卻比較厲害,尤其是被叛軍打進去的城西,不管是街道,還是儲貨倉庫,兵災大火之下全都損失慘重。這讓黃勝關上下大大的商家商戶都忐忑不安,要是突然的有人在黃勝關內搞事,不需要多做什麼,隻要放上幾把火,那就讓他們很慘了。
沈世明挨了陳鼎一番訓斥後老實了一陣,但很快就有舊態複發,他這人最大的毛病就有一個瞧不起人。
這或許是這個時代中國人的一個常態,羅東尼當初曾經總結了一段關於南京市民的話,都被登上了外文報紙,連很多中國人自己都聽過
“這是一個驕傲的民族,他們強大富有,南京是這個國家的國都,這兒的人過著質量遠勝過巴黎、倫敦市民的生活,每到放假的時候,美麗的公園、劇院、酒店都會人滿為患,就連最普通的下層平民都願意為了渡過清閒的假期時間而付出好一個西班牙鷹洋的代價去購買肉類和酒水。”
“每天都有從全國、全世界各地開來的商船,為這座城市運來源源不斷的商品、物質,以滿足這兒的人們那幸福而豐裕的生活,這兒的人們每年為此付出的消費稅就高達上百萬英鎊。並且這個數字還在迅速的增長!”
“在南京市民眼裡,這個世界就是由一座南京、一座魯山,幾片海洋、大陸和數十萬、上百萬個鄉鎮、農村構成的,除了他們和魯山外,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都是鄉巴佬。即便是廣州!”
“從歐洲到亞洲,有數百座城市和幾百萬、上千萬的人直接或間接為這座城市服務。這兒有世界上最好的大米和麥,這兒有世界上最精美的絲綢和瓷器,最好的東西永遠被中國人送到這座城市中來。在歐洲被國王視為珍寶的景德鎮高檔白瓷在這兒隨處可見,更加珍貴的薄胎瓷、玲瓏瓷也不乏身影。作為中國的首都,這兒的隨便哪一個區居民的財富加在一塊可能都比一個歐洲國的國庫收入要高……”
這是羅東尼自己記錄的日記中的一段話,以他對東西方的了解可知道,南京市民的平均生活水平比之歐洲的倫敦、巴黎真的要超出許多許多,可他更明白的是南京人那股心中的傲氣。
這段話中有一句話最可以概括沈世明的心態在南京市民眼裡,這個世界就是由一座南京、幾片海洋、大陸和數十萬、上百萬個鄉鎮、農村構成的,除了他們,任何一個地方的人都是鄉巴佬。即便是廣州!
換成沈世明那就是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上除了沈家和地位還在沈家之上的家族外,其他人全是不值得鄭重對待的。這種思想早就滲入他的骨髓中。
在現在的中國,那些本身不住在南京,因為某種原因在陳漢定都南京之後突然的也加進了南京籍貫的外鄉人,那種標榜著自己高出旁人一頭的心態似乎比南京城裡為數不多的老居民更加強烈。這種現象倒是與陳鳴上輩子的大魔都不是那麼相似!
沈世明就是這當中‘思想’的代表之一,他在兩年前才舉家進入南京,然後進入了成均公學,靠著自己優異的學習成績順利的得到了沈國貞的認可。那與之身份變化一樣劇烈膨脹的傲氣讓他對陳鼎是俯首溫順的同時,對於童子營的普通戰士,還有頓珠這樣的第一次走出老家的鄉巴佬是一百個看不起。
陳鼎看著用刺刀挑開一個木箱,一臉驕傲的沈世明,內心裡對他已經劃上了一個大大。這沈世明情商真心有堪憂,雖然他才十四歲,可是三歲看大,七歲看老,沈世明的情商已經不是一般的低下了。
也就是這兒過來交易的馬幫都是沒什麼背景靠山的隊伍南京城裡沒有後台,再加上黃勝關還籠罩在戰爭的陰影裡,關外幾十顆腦袋的震懾不是白瞎的,人家馬幫也就暫時忍耐了。這要是換個時間,陳鼎都敢打賭絕對會爆出事兒來。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達練即文章。”這話的真不假啊。有些人就是那麼奇葩,陳鼎自己都是和和氣氣的,沈世明也不是沒有看到,可他麵對馬幫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趾高氣昂。他已經不是孩子了,甚至都不是沒有人勸告過他,還能如此的作為,隻能是個人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