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次錄取的規模,將空前的龐大。
根據小道消息,這次科考,皇帝要錄取各科千人以上的官員。以用來充實南洋、南明州、北美之地。
一個很明顯的預兆就是,前不久,內閣下來命令,免了各地‘支邊’指標。這所謂的‘支邊’,就是到千裡、萬裡之外的新擴之土去當官。
但後者總是要有人的是不是?
什麼人去呢?
很顯然,那就是這一科的進士。
所以說,承天十年的科舉,有不少人如見蛇蠍,唯恐避之不及;也有不少人如看到了天堂,趨之若鶩。
前者是衝著‘進士’帶來的新而來的,他們當中可沒幾個人願意去幾千裡、萬裡之外的荒蠻野地去當官。
可這對於很多求之而不得的人來說,對於那些沒什麼根基,也沒什麼背景,更無靠山的凡人們來說,對於那些徘徊不前,久不得誌的人來說。隻要能到七品,做個鄉鎮頭首,就不錯了。
五品、從五品是正縣,六品、從六品是副縣,以及財政、公安和司法這三個關鍵部門的一把手,那麼七品就是鄉鎮的一把手了。
能當個鄉長、鎮長有什麼不好?戰爭都已經結束了,有什麼可怕的?
萬裡之外怎麼了?
過去當官不也要有個回避製的麼?就算現在,爬倒正縣的時候,那也要外調,出不出省不一定,出府卻是一定的。而爬到了六品,那就一定要出縣。
都是離開家鄉,有什麼不同嗎?
還挑三揀四做什麼?
……
這是很多‘凡人’們的‘自我調侃’,那當然是有區彆的了。可他們彆無選擇不是?
反正,如今的南京城,可謂是人滿為患。
如曹振庸這等背景深厚,盯著中央政治學院位置的諸世家子弟,和能混個七品官職就心滿意足,哪怕是要被發配到天邊當官呢也好的草根階層,紛紛雲集南京。
一時間,南京城之大,都有點擁擠了。
各條街道,到處都是擁擠的人群。摩肩接踵,車水馬龍。
一輛輛馬車穿梭往來。一家家店鋪的招牌,迎風招展。
整個南京,到處都有維持秩序的警察和士兵,以及巡邏的部隊。
是啊,誰來到南京不好好地逛一逛呢?
就跟後世到了燕京和大魔都一樣,就算兜裡頭沒錢,隻過個眼癮也好啊。
來自天南地北的舉人們,往來穿梭,拉關係的拉關係,走後門的走後門。
比如曹振庸,這個原時空位麵裡被道光帝最是倚重,生前為官五十二年,仕途一馬平川,一江春水,步步高升,無災無難的首席軍機大臣,死後諡‘文正’的漢員,如今仕途走的卻有點不順暢。
他老爹是曹文埴,乾隆二十五年(1760)傳臚,選庶吉士,在北京為官近十年。但目光長遠,雖沒有早早的投效陳漢,卻也早早的辭官歸鄉。在陳漢大勢掀起的時候,投入陳鳴麾下,先後在監察院、文教部和順天府任職,後轉入財政部,如今年尚不滿五十,就已經是財政部最靠前的副部長了。僅次左右侍郎,很有可能在來年內閣換屆後再進一步,跨入侍郎層次。
可那是老爹曹文埴,曹振庸本人的仕途就沒有那麼順利了。
出身科舉世家的曹振庸,立誌要考取進士,雖然因為陳漢的規定,他早早的進入了官場,但做的都是閒職。他需要有更多的時間來補充知識。
所以這些年裡他的職位就沒怎麼動。當初跟他一塊步入官場的人裡,都有人坐上了從五品的正縣了。他則還是一個八品芝麻官。
更悲催的是,陳漢科舉與明清完全不同,曹振庸精通的四書五經排不上太多的用場。而他自己又一心要走各科中前途最遠大最光明的政治科。
本來因為天下變革而潛伏家中多年的曹振庸就已經耽擱了一些時間,而前兩次參加進士科考的曹振庸又都倒在了考場上,現在他的年齡已經小三十歲了。
所以這一科,曹振庸不能再退了。他的期望當然是標準了政治學院,但沒能名列前茅,發配到海外當官他也認了。總比沒被取中的好。要是再名落孫山,曹振庸就無臉見人了。
曹振庸的文采不是沒有,缺陷是在庶務處理和判斷分析上。陳漢的江山穩固,科考就越發正規,試題的難度不斷提高,這可比‘考論一篇,判五道,詔、誥、表擇作一道;考經、史、時務策五道’難多了。
‘進士’頭銜的整體含金量在不斷下降,可新科進士們的政治素養卻比當初魯山取士的時候高出了不知幾番。
這也是一個不好笑的‘笑點’了。
而‘凡人草根’們就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了,不管走沒走的通門路,都舔著臉上前套個近乎,刷下臉。其間滋味令人‘回味無窮’,有人堅持了下來,也有人選擇了放棄。可最終還是要在科場上論英雄的。
對很多很多的中國人來說,考舉,都是一個美夢,一個改變他們人生未來前途的機會。
千百年來,自‘科舉’在中國大地上出現的那一刻起,一種打破門楣,改變人生的光明大道就出現在了千千萬萬的中國底層寒門子弟的麵前。
這是一條通天路!
是地位低下的寒門子弟躍居青雲之上的通天大道。
多少家無餘財的貧困學子通過科舉步入官場,主宰一方?
它的積極意義不需要多說。
“地瘦栽鬆柏,家貧子讀書。”南宋名臣陳俊卿大殿上回答宋高宗的這句對奏,就是‘科考製’最完美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