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指尖捏出一顆至尊丹藥,直接塞進了帝玄溟口中。
可她手中如今並沒有能夠幫助血脈衝突的丹藥,帝玄溟必須靠自己,將他體內的兩種血脈融合。
帝玄溟瀕臨渙散的眼神猛地凝聚了一絲,發出一聲低沉的悶哼。
那丹藥的力量霸道而溫和,暫時壓製了肉身崩潰的危機,甚至讓撕裂般的劇痛都減輕了大半。
然而,正如洛璃心念電轉間所料,這枚能生死人肉白骨的至尊丹藥,對帝玄溟體內那如同兩頭發狂凶獸般互相撕咬,水火不容的本源血脈衝突,卻無能為力。
丹藥的力量如同在沸騰的油鍋裡滴入了一滴清水,非但未能平息衝突,反而因為注入了新的,強大的生機能量,如同給兩頭凶獸注入了興奮劑。
“呃啊!”帝玄溟剛剛挺直些許的脊背再次弓起,比之前更加劇烈的痛苦席卷全身。
體表剛剛被宿清玥強行壓製下去的冰藍與黑紅能量,轟然爆發。
嗤啦!
他胸前的衣襟瞬間化為飛灰,皮膚之下,冰藍色的脈絡與熔岩般的暗紅紋路瘋狂跳動。
每一次碰撞,都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和撕裂聲,仿佛有無數細小的冰刀與火針在他體內穿刺。
鮮血混合著冰晶碎屑和灼熱的火星,從他的皮膚中不斷滲出,滴落在身下的玄冰源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瞬間凍結又瞬間汽化。
玄冰源台不愧是冰封王座核心的至寶,感受到帝玄溟體內狂暴的冰之本源,立刻爆發出更強烈的幽藍光芒。
精純到極致的冰寒本源之力如同無數冰冷的觸手,試圖安撫引導那屬於冰封王座的那部分力量,同時拚命壓製那與之衝突的狂暴火源。
但這安撫與壓製,卻如同火上澆油。
帝玄溟體內屬於帝家的血脈的狂暴火之本源,感受到了宿家冰之本源的壓製,被徹底激怒。
它瘋狂地燃燒,不顧一切地衝擊著冰之本源的封鎖,更猛烈地撕咬著被帝玄溟自身意誌勉強束縛的那部分冰封王座力量。
兩種屬性相克,互相排斥的力量,在帝玄溟這具軀體裡,展開了慘烈的廝殺,爭奪著這具身體唯一的主權,試圖成為唯一的血脈。
“阿溟!”洛璃的心瞬間揪緊,她能清晰地感知到帝玄溟體內那毀滅性的力量風暴。
混沌之力本能地想要湧入相助,卻被她強行壓製住,此刻任何外力的介入,都可能打破那微妙脆弱的平衡,或者被兩股瘋狂的力量視作共同的敵人,引發更恐怖的後果。
她隻能死死盯著帝玄溟,看著他痛苦地蜷縮在玄冰源台上,身體因劇痛而劇烈抽搐。
那雙赤紅夾雜著冰藍的眼眸,此刻充斥著無儘的痛苦。
冰台之上,冰神殘魂那被冰晶棱鏡環繞的身影也微微波動著。
她冰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和不易察覺的急切:“玄冰源台隻能延緩,無法根除。他必須靠自己,在兩種血脈徹底摧毀他的本源之前,找到那一線融合的契機。否則……”
否則,便是身魂俱滅,連殘渣都不會剩下。
永寂殿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在冰與火煉獄中掙紮的身影上。
宿清玥臉色微微蒼白,冰藍的眼眸深處是化不開的擔憂,手指無意識地緊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玄夜,噬日,吞月也收起了之前的隨意,神情肅穆。
三人隱隱呈三角之勢護在洛璃和帝玄溟周圍,警惕著冰神殘魂可能的任何異動。
帝玄溟的嘶吼聲漸漸變得沙啞微弱,取而代之的是身體內部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響。
玄冰源台的光芒明滅不定,幽藍的冰晶上開始出現細密的裂紋,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帝玄溟即將被狂暴的力量徹底撕裂時,
異變陡生!
帝玄溟猛地抬起頭,那雙眼眸深處,痛苦和瘋狂並未消失,卻多了一種不顧一切的狠厲。
“要麼臣服,要麼一起毀滅!”一個嘶啞到不成調的聲音,從他染血的齒縫間擠出。
這不是對任何人說的,而是對他體內那兩股正在毀滅他的本源力量發出的。
伴隨著這聲決絕的低吼,帝玄溟那被冰火能量摧殘得破敗不堪的身體內部,一股微弱卻極其堅韌的力量升起。
這力量帶著他強大自我意誌的神魂力量,如同在狂風暴雨中點燃的最後一絲燭火,悍然撞向了那兩股正在瘋狂廝殺的本源風暴的核心。
那不是疏導,亦不是壓製,也不是融合的嘗試,那是近乎同歸於儘的意誌!
他要將自己的意誌,作為最後的薪柴,投入那毀滅的風暴之中。
要麼,這意誌點燃兩股力量,將它們拖入徹底的湮滅。
要麼,在這同歸於儘的威脅下,迫使這兩股桀驁不馴視彼此為死敵的力量,為了自身的存在,不得不低頭!
轟!
一股無形的風暴,伴隨著帝玄溟那決絕的意誌,在他體內轟然炸開。
玄冰源台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幽藍光芒瞬間黯淡了大半,台麵上的裂紋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