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寒漪帶走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洛璃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每一個字都敲在宿清玥緊繃的心弦上。
宿清玥臉色幾度變幻,最終化為一片苦澀的蒼白。
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裡麵是濃得化不開的沉重:“是冰魄之心。”
“那是冰封王座真正的核心樞紐,是宿家血脈與王座本源最深的連接之物,也是穩固魔淵封印最重要的陣眼之一。”
她的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疲憊,“宿寒漪離開時,帶走了她。自那以後,封印的力量便如同失去了主軸的巨輪,雖然依靠王座本身的偉力和族長殘魂的鎮壓尚未徹底崩壞,但鬆動與侵蝕,已不可避免。”
她望向那座沉寂的冰台,目光複雜:“族長殘魂的混亂與衰敗,恐怕不僅僅是漫長時光的消磨。更有那持續不斷,源自魔淵的邪惡意念侵蝕。如同細密的毒針,日夜不停地紮入她本就脆弱的意誌。王座能提供能量,卻無法隔絕這種無形的汙染。”
帝玄溟周身暗金光芒無聲流轉,眼眸深處冰火異象沉凝。
玄夜、噬日、吞月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魔淵。
這兩個字本身就代表著禁忌與毀滅。
洛璃的眼神銳利如刀鋒,瞬間將所有線索串聯:“所以,冰魄之心不僅是維持封印的關鍵,更是冰神殘魂意誌的錨點?失去了它,封印鬆動,魔淵氣息泄露侵蝕殘魂,導致她記憶混亂,意誌不穩?而玄冰源台,隻是治標不治本的能量供給?”
宿清玥沉重地點頭:“正是如此。我們隻知族長狀態日益糟糕,以為是失去冰魄之心後王座力量逸散的反噬,卻忽略了魔淵侵蝕這個更致命的源頭。”
“拿到冰魄之心,不僅能穩固封印,隔絕魔淵對族長殘魂的侵蝕,或許還能成為修複她混亂意誌的關鍵引子。”
洛璃目光灼灼地看向宿清玥,“它現在還在宿寒漪體內嗎?”
帝玄溟眸色一動,但還是冷靜道:“母親如今在冰封王座的凝魂淵,但是方才我們去看她的時候,當時並沒有發現她魂體內有其他東西。”
宿清玥抿唇,“要想冰魄之心出現,必須要讓宿寒漪恢複肉體,可她如今的殘魂比族長還要脆弱,隻能在凝魂淵內蘊養。”
計劃似乎徹底陷入了凝滯。
“凝魂淵……”洛璃低聲重複著,眉頭緊鎖。
凝魂淵內任何試圖注入生機的行為都會被無形的法則之力排斥。
強行複活宿寒漪,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若宿寒漪不複生,那冰魄之心便無法拿到手,冰神殘魂也無法獲得新的肉體。
帝玄溟周身的氣息瞬間變得沉凝,那雙異色瞳眸深處,暗金的火焰與冰晶仿佛凝固了。
母親殘魂的脆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凝魂淵是她的庇護所,也是無形的牢籠。
強行喚醒重塑,成功的希望渺茫,更可能加速其消散。
玄夜抱著胳膊,臉上慣有的玩世不恭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凝魂淵……那地方就是個天然的神魂墳場,隻進不出,隻養不活。宿寒漪的魂體能在裡麵維持不散已是奇跡,想在裡麵給她重塑肉身?嗬,這比讓這小子剛才直接炸了還難。”
他指的是帝玄溟強行融合血脈時那同歸於儘的凶險。
噬日沉默地點頭,吞月則憂慮地看向洛璃和帝玄溟。
希望似乎再次被推到了懸崖邊,而且比之前更加遙不可及。
宿清玥看著眾人沉重的表情,冰藍的眼眸中也滿是苦澀:“我知道這幾乎不可能。宿寒漪的殘魂,就像螢火,微弱,且隻能存在於那個特定的環境中。強行帶出,或者試圖在淵內注入過強的生機,都會導致她徹底熄滅。”
殿內隻剩下玄冰源台粉末飄落的細微聲響,冰冷而死寂。
魔淵的威脅如同懸頂之劍,冰神殘魂的混亂如同即將熄滅的燈芯,而唯一能解決問題的鑰匙,卻被鎖在了一個無法打開的盒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