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廚房裡的氣氛一下子冷凝了,不同於平時相顧無言的尷尬,此刻更是多了一份無言的沉寂,人無心的一句,往往就代表了他內心真正想要的。
秦曉從來都不知道,原來莊嚴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是這個念頭,她蹙眉,斬釘截鐵地開口:“這是不可能的,他們相濡以沫了幾十年,已經有了三個兒女,兒女也有了下一代,三代同堂,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莊嚴一點都不意外秦曉的吃驚,挑了挑眉梢:“為什麼不可以,那個女人奪走了我母親的幾十年,用餘下的幾十年來償還,不是理所應當。”
“你瘋了,你知道你現在說的有多麼的離譜,占家所有人都不會允許發生這樣的事情,而且你問過姑姑的意思嗎,也許那段感情早就在她心裡沉澱了,她現在早就已經沒有那個想法了。”秦曉下意識地目光看向客廳的沙發,兩人依舊是麵對麵的坐著,沒有任何的言語,可是……莫名的就有一股不可言說的契合,這是她在占擎和朱碧雲身上從來沒有體會過的。
她突然就開始不確定,也許“放下”隻是她這個配角一廂情願的以為,故事的主角誰都沒有放下。
“你現在還以為我媽已經認命了嗎,不要太天真,或者說不要把你的主觀臆斷強加到彆人的頭上,秦曉,她是姑姑,是秦華光唯一的妹妹,你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而讓她再承受一次失去,難道你要讓她再回到那個空寂的尼姑奄裡,從此跟幾根蠟燭過日子嗎?”
莊嚴突然逼近秦曉一步,湊在她耳邊說的話,質保剖析的近乎冷酷,秦曉本能的抗拒,她不由自主地搖頭,可是卻怎麼也否認不了,心底深處一直藏著的那個念頭:她這麼希望姑姑放下,不要攪和進來,難道真的一點都沒有替自己想過嗎,這麼複雜的關係,不要說占家人能夠接受,有時候連她自己,都覺得一切虛幻的像是在拍電視劇。
“秦曉,你和他已經不可能了,不管你的親生父母是誰,你跟占晟楠都沒有可能了。”莊嚴麵目嚴肅的近乎殘忍,每一句都逼著秦曉去接受直麵。
秦曉奮力的伸手抓住莊嚴的衣領,雙手卻在想要推開他時一下子就失了力氣,最後隻是深深的埋頭,眼淚無聲的掉落:“即使我們已經有了一個五歲的孩子,即使八個月後我們還會有一個可愛的寶寶降生,即使我和他其實一點關係都沒有,也不行嗎?”
最後的一句聲音已經輕如蚊呐,就連秦曉自己都懷疑她到底有沒有說出口。
莊嚴輕聲一笑:“不要自欺欺人,你和他怎麼會沒一點關係都沒有。”
秦曉一下抬頭,黑亮的雙眸直直地看向莊嚴:“為什麼突然之間你就又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現在無形中逼迫她,言語中每一句都是讓她做出選擇的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像近斷時間的莊嚴了,好像他又重新回到了剛剛被占擎認回占家的那個男人,滿臉的戾氣和沉默,即使是在笑著,都讓人感覺陰沉的可怕。
秦曉心頭一怔,難道是下午在占式發生了什麼事情?
“變成什麼樣了?”莊嚴反問,看秦曉的神情就知道她一定是猜到了什麼,“我從來都是這個樣子,秦曉,我突然發現你真的挺聰明的,你猜到了是不是?”
“你,為什麼還會和他一起出現?”
莊嚴看了眼始終隻有占擎一個人在輕聲呢喃的客廳,眼底很快的閃過一絲黯然:“他從來沒有真正的認同過我,今天的董事會已經正式宣布把自己手上的全部股份都給了占晟楠,加上你手裡占晟睿的,幾乎已經全部控股,你說占式這麼大的一塊蛋糕,一個小小的分公司總經理不過就是一個打工的,其實我也沒覺得非要要些什麼,可是當幾張嘴同時跟你說,這樣不公平你可以得到更多時,我就覺得我是不是應該爭取些什麼,你說是不是?”
秦曉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目光直直地看向莊嚴,有些吃不準他此刻的態度是在宣布著什麼,還是在開玩笑似的隨口一說。
“你是什麼意思?”雖然她不清楚占晟楠和莊嚴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兩人之間最近的關係的確是緩和了不少,有一次她分明還聽到兩人打電話的聲音,現在莊嚴一臉鄭重的就好像是在下戰帖事先知會一聲。
“孩子應該已經被接回來了,我覺得你現在還是趕緊出去迎接的好,要知道孩子的嘴最容易壞事了,不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們更加的不知道哪些話是不應該對哪些人說的。”莊嚴目光含笑地看向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