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濤問到他在求宋玨什麼,時遠就知道張濤並沒有聽清楚。被噩夢嚇醒的時遠沒有心情理會張濤的打趣,隻充耳不聞地朝校門口走去。
張濤見狀也不覺得生氣。
時遠是一個行走的話題榜。但凡他在校園裡走過的地方,就能激起身旁的人討論出一連串的話題。
其中最多的便是他一直在看心理醫生的事情,以及他偏執的性格和學習成績等等一切尋常和不尋常的。因為他都變得不尋常起來,每一樣都足夠旁人津津樂道好半天。
可這些話題哪怕是帶到時遠的跟前去講,也頂多像是將送進口裡一樣,抿一抿就化了。
班裡的人和時遠說話,能聽到時遠認真回複的才是稀罕的事,反正把各自心裡想說的話說出來幾乎已經成了全班男生的共識。
三人往校門外走去,張濤自然地和宋玨交談,而時遠則一個人沉默地走在右邊,想著他自己的心事。
當三人來到校門口的時候,下課鈴聲恰好響起。因為回家路程的方向不同,張濤走了左邊。
目送張濤離開的間隙,時遠看了看左手邊的這條街道,尤其看了一眼對麵綠茵間鋪就的石子小路。
“還不走?”宋玨的聲音在身邊響起。
“哦~~”
“你在發什麼呆?”
“我今天下午做了一個噩夢。”
“所以把你嚇哭了?”
“我還夢到你了。”時遠驚詫詫地說道。
“嗬~~我還真成你噩夢了?”宋玨無奈道。
“你難道還是沒什麼感覺?”時遠扭過脖子奇怪地看著宋玨。
“我該有什麼感覺?”
“就……就你難道還是沒有做夢的感覺?”
“沒有。”宋玨瞥了時遠一眼,奇道,“你夢見我了,我就應該有感覺?該是那種感覺?”
時遠想了半天才幽幽道“……和你說話真是折壽!”
沉默了一小會兒,宋玨忍不住問道“那你夢見我怎麼你了,讓你哭得這麼慘?”
“憑你也想把我弄哭?你想得倒美。”時遠橫了宋玨一眼,“是我想起了以前的噩夢。”
“做夢的時候還存在失憶的情況?”宋玨驚訝道,“都是些什麼樣的噩夢,還能把你嚇哭成這樣?”
時遠卻沒打算繼續和宋玨糾纏這個話題,隻問道“大祁學習回來了沒有?我想去找他。”
“不知道,他沒說這次要去多久。”
“這次怎麼這麼久?”
“我怎麼知道?”
隨後的路上兩人就像往常一樣,一個旁若無人,一個滿懷心事的走著。
宋玨和時遠兩家原本是鄰居,自從時遠的爸爸出車禍後,時遠便跟著他媽媽朱錦搬到了對麵的高層小區,住在一個百多平的套房裡。
兩人來到最後一個路口的時候,宋玨對身邊的時遠說道“今天家裡來了客,讓你過去吃飯。”
“有客人,還讓我去乾嘛?”
“你不去?”
時遠看了一眼馬路對麵隱沒在參天古樹中的房屋,轉身跟著宋玨朝左邊走去,“去!怎麼不去,回去我也是吃泡麵。”
時遠說著就要摟著宋玨的肩膀往街對麵走去。時遠比宋玨矮了半個頭,手臂剛剛搭上宋玨的肩膀就被宋玨輕易地掙開了。
“個子矮就老實點!”
時遠對於宋玨的損話早就習以為常,隻厚臉皮道“這幾天我媽出差不在家,今天晚上我去你那兒住。”
宋玨聽見這話,垂眼勾唇,輕飄飄地將時遠掃了一眼,嗤笑道“朱姨十天出差九天,我也沒見你有什麼大不了的。”
“我今天晚上不想一個人睡。”
“是不想還是不敢?”
時遠想了想,看著宋玨老實道“都有!”
大方承認下來,看宋玨怎麼說。
“隨你!”
嗯?這一次竟然這麼爽快的答應了,時遠沒有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看著宋玨。
“你不是說朱姨出差嗎?這麼好的理由都說出來了,我要是還敢說個不字,你景姨知道了還不收拾我?”
時遠知道宋玨還在為上次他找商景怡幫他去找宋玨出頭的事而耿耿於懷。時遠私底下也討厭這種將長輩牽扯進來的事。
可宋玨這種軟硬不吃的性子就隻有他媽媽商景怡出麵才製服得了。
時遠有時候不得不去找商景怡幫忙,因為他確實需要一個真正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