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乘坐纜車來到了對麵的山洞口,臨到下纜車的時候,時遠才想起了一個關鍵問題。一直看著遠方忘記了他恐高的情況。朝下一看,當即腿軟得向前撲倒在地。
連滾帶爬的進到山洞裡,時遠說什麼都不願意再坐纜車回去,於是一個勁地朝下走。
山洞裡陰風陣陣,一開始還有其他遊客的身影,漸漸地就隻剩下了時遠和他身後的小老頭。
“遊客止步”的標誌出現在了時遠的眼前,但時遠選擇了繞開,繼續往前。不一會兒,前麵就沒有路可以走了。
時遠不敢朝下麵看,也不願意回去坐纜車,閉著眼睛冥想了一會兒後,便開始了徒手攀岩。
閉著眼睛想象他是在平地上一步一步地朝後退去,每一腳都能踩到凹凸不平的落腳處。手腳並用、配合著朝後退,心裡默默地計算著距離。
大約後退了幾百步,憑著感覺,時遠終於睜開了眼睛,朝黑魆魆的四周張望。
“小兄弟還怕黑?”小老頭的聲音在時遠的頭頂上響起。
時遠偏過頭黑暗中雖然看不遠,但卻能格外清晰地看清眼前的景物。看到從山崖上下來的小老頭,靈巧得像一隻小猴子。
時遠雖然怕黑,但事實上,他也清楚他怕的不是黑而是他自己。黑暗中的他全身上下會變得格外敏感,讓他靜不下來,尤其是在夢之境裡的時候,常常因為靜不下來給他招來許多麻煩。
至於恐高,對於身在夢之境裡的時遠來講就是一個不想就不會害怕,想起了才會害怕的矛盾現象。
有的時候,去到陌生的地方,時遠不但不會恐高,甚至還會主動去找那些至高點。甚至覺得有了那些懸崖、高樓他才會感到安全。
高處真正帶來苦惱的是時遠蘇醒後,當他在現實世界裡遇到的那些和夢境重疊的狀況分辨不清是夢是醒的時候,才是時遠最受折磨的時候。
時遠此時已經從他的冥想中回過神了,想起了他至今還沒有走到底的事實,心裡有些發虛。
“我就知道您能跟著下來。”時遠開心的笑道,“您能幫我看看還有多久才能到底嗎?”
看著小老頭從他身邊滑了下去,哪怕底下一片漆黑,也不敢低頭去看小老頭到底滑到了下麵哪兒?
過了一會兒,底下傳來一個聲音,“你可以直接跳下來。”
時遠聽著聲音的確不遠,判斷大概隻有兩三米的距離,但夢境裡的時遠並不會輕易去做出跳躍的舉動,頂多就是滑著溜下去。
這裡雖然是豎直的但卻凹凸不平,所以時遠依舊像之前那樣一步步地往下走去。
雙腳落到堅實的泥土上,時遠撐在崖壁上,往四周看了看,四周一邊漆黑,什麼都看不見,除了兩人的腳步聲外,便隻剩下了風的聲音。
“這就是下麵的那個被封掉的洞穴。”
沿著風的方向一路向前,漸漸地,前方有了瑩瑩的光亮。
一個直徑約有四十公分的鵝卵石出現在了兩人麵前,瑩光便是從這塊鵝卵石散發出來的。
時遠看著這塊散發著瑩光的鵝卵石就想到了時光。那份隱隱約約帶他前來的直覺似乎也愈加清晰起來。
不會時光在這裡吧?時遠忍不住想到。
就在這時,一旁的小老頭就立馬朝著石頭衝上前去,抱著鵝卵石一陣欣喜地。又是抓又是咬恨不能將這塊石頭一口吞進肚子裡。
時遠衝上前去,將小老頭從鵝卵石上拉下來,隔在兩者之間,“您這是乾什麼?”
小老頭湊近時遠輕輕地嗅了嗅,透過時遠直愣愣地看著時遠的身後,喃喃自語道“果然沒有騙我,就是這個氣味,就是這個氣味……”,說著便從時遠的手裡掙脫出來,朝著時遠的身後奔去。
時遠疑惑地轉過身,這才注意到身後竟然全是散發著微弱瑩光的鵝卵石。這些鵝卵石很小,光很弱。
時遠看著小老頭將這些鵝卵石拿在手裡,就像是一塊美味地夾心蛋糕,輕輕一掰就將石頭掰成了兩半,毫不猶豫地將中間的夾心吞了下去。
小老頭手裡被掰成兩半的石塊瞬間就化為了塵土。不一會兒,小老頭就將一段原本由散發著微弱瑩光的鵝卵石小道變成了一段暗淡死寂的小路。
腳下鬆軟的塵土,讓時遠感到十分地不舒服,似乎連風也可憐它們的遭遇,不舍得將它們最後的一份溫暖帶走,隻在他們身後的路口一陣陣地吹過。
就在時遠打算上前去阻止小老頭的時候,餘光瞥見左手邊的一個坑穴中有一份微弱的瑩光在閃爍。
時遠跳進坑穴刨開周圍的塵土,一個大約鴿子蛋大小的石頭出現在了時遠的眼前。
這顆石頭上的光不像其他的石頭散發出的光那樣均勻緊密,而是如同掛在夜空的繁星一般互相呼應。
在微弱的瑩光的照亮下,一隻螞蟻從塵土裡爬了出來。接著第二隻又爬了出來,隨後一串接著一串的螞蟻從塵土下爬了出來。
時遠看著從四麵八方爬出來的螞蟻,一種強烈的預感讓時遠立馬跳出了坑穴。
看著還在津津有味地尋找發著光的鵝卵石的小老頭,時遠大聲叫道“快跑,螞蟻來了!”
“螞蟻?”小老頭循著聲音朝後看了一眼。隻是一眼,當即丟下手裡還沒來得及吞下的石頭就從時遠的頭頂上躍了過去。
密密麻麻地螞蟻鋪天蓋地地朝著兩人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