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遠微微偏頭,這才注意到裡麵那一環的圓圈裡竟然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像是在給底下的學生授課。此時,那些學生跑了出來隻留下了一個個空蕩蕩的小圓圈。
時遠順著老人的指示看到了自己右下角的角落裡一片空白,沒有一個小黑點。環顧一圈,發現屋子裡的每個角落似乎都有了浮動的小黑點,大概拳頭大小的範圍裡,自成一群,再沒有多的。
外麵的打鬥還在持續,時遠不知道是哪一個在試圖撞開木門,但卻發現角落裡不斷有紅色的東西滲透進來。
其中一個小黑點像是被紅色的東西觸碰到了,一下子退回到了石板上,隨後越來越多的小黑點都陸續返回到了石板上。
“欸~~彆走啊!”時遠看著這些退潮般的黑點,忍不住伸手去抓,卻一個也抓不上。
隨著小黑點的退潮,石板也逐漸下沉,當最後一個小黑點回到石板上的時候,木屋被掀飛了,時遠下意識的想要去抓什麼,結果卻連著手裡的黑布一起飛了出去。
黑蛇還在和紅色的巨型蜘蛛在戰鬥,上麵的雄獅依然在怒吼走動,但卻沒有要下來參戰的意思。
時遠落到了那條運送木料的溝渠邊上,一根飄落下來的木料撞到了時遠的頭上。昏昏沉沉的時遠轉身趴在了溝渠邊上,看著眼前的木料被平原上四通八達的河流分彆運送到不同的地方。
剛剛還是高聳的山脈怎麼會有平原?時遠知道自己這些被傷的不清,可隻要沒死就還得爬起來,要不然這樣虛弱的他又得被那些欺軟怕硬的家夥找上門了!
試著站了好幾次,可每一次不等時遠喘口氣便又摔了下去。性子急躁的時遠慢慢地失了耐心,越想越氣不過。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可是卻因為做夢,從小就遭受排斥。惡性循環讓他噩夢連連,好不容易有了一個不再排斥做夢,甚至心甘情願地願意每天按時進來報道之後,卻又總是遇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耽擱他想找他爸爸的正事。
扭頭看向遠處那些打鬥的家夥,可能因為看習慣了,時遠發現無論是雄獅還是蜘蛛或者那條黑色都沒有起初看到的那麼巨大駭人了。
一股無名的火氣從時遠的心口擴張到了全身每一個角落,在時遠還沒有想出怎麼離開這裡的辦法時,就看到他朝那三隻巨型動物衝了過去。
野獸的嚎叫再一次響了起來,這和時遠之前遇見人臉怪物和在軍營裡聽見的聲音相似。可是時遠卻看不見這新出來的怪物在哪兒?
因為突然出現的怒吼,時遠看到黑蛇和蜘蛛也停止了打鬥。黑蛇吐著蛇信子在看著他這邊。紅蜘蛛也一動不動的看向了時遠這邊。
唯有上麵的雄獅似乎咬牙切齒的想要撲上來,可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擋在了它的前麵,怎麼也衝不出來。這才明白為什麼雄獅之前隻在上麵走動不停,原來是出不來。
時遠得意地衝雄獅吐了吐舌。回過頭想看看這隻新出來怪物,除了環繞的山脈外,什麼也沒有看到。
破空的聲音傳來,蜘蛛仍舊一動不動,黑蛇正朝著自己騰飛而來。時遠想轉身就逃卻發現怎麼也動不了,一種躍躍欲試渴望搏鬥的感覺充斥著時遠的每一個細胞。
時遠看著黑蛇在他的眼前時而快速遊動,時而扭作一團,就像是在演獨角戲。
時遠看了一眼最上層的雄獅,真想和那隻雄獅交換一下。
雄獅卻像是感應到了時遠的視線,仰天怒吼一聲。緊接著一個野獸的嚎叫像是回應。
回聲震動了整個山穀。
時遠收回視線,發現黑蛇從什麼看不見的桎梏中掙脫出來,正朝他騰飛而來。張開的血盆大口實在可怕至極,求生的渴望讓時遠全力一搏終於感到了一絲鬆動。時遠抓住機會轉身就逃。
又是那個熟悉的被追逐的感覺,時遠這真是受夠了,為什麼離開了熟人的夢境不管到了哪兒都隻有逃命的份?
時遠一邊逃命一邊豎起耳朵聽身後的響動,破空而來的追擊聲突然消失不見。時遠忍不住的扭頭張望,發現那條黑蛇被蜘蛛吐出的蛛絲纏住了。
逃跑的步伐鬆懈了下來,時遠卻發現他已經站在了廣場右邊的山脈上,原本以為是因為幻覺才看到的廣闊平原和廣布的水源地,沒想到竟然就在這座山脈的背後。
可是,時遠卻壓根就不知道他是怎麼上去的?
回頭看向廣場那邊,黑蛇已經不知所蹤,蜘蛛正在吐絲造屋。原來那個小木屋是蜘蛛用它的絲線做出來的。
而最上層的雄獅還在看著時遠這邊,它繞著廣場的最上層遊走,試圖朝時遠這邊衝過來,可時遠卻看到那頭雄獅在不斷地衝撞中消失不見。
接著就看到一具毛發濃密的大猩猩仰躺在山上。
這是什麼情況?難道自己昏過去後是被這隻猩猩吃進了肚子?所以才看不見這隻怪物?可要真是被吃了,又為什麼能看見外麵的情況?
再看眼前的情況,時遠發現自己是處於黑猩猩腦袋附近,這不由得讓時遠想起了他之間在人臉怪物的腦袋裡穿梭的事情。
看來是在被猩猩吃進肚子後,因為一直沒有被消化,所以在逃跑的過程中,時遠從猩猩的肚子裡一路跑到了猩猩的腦子裡?這是時遠給自己找到的解釋。
畢竟夢境裡的事什麼都可能發生。
隨著雄獅的消散不見,那隻躺倒在山上的猩猩也跟著不見了。
時遠看著那隻建房子的蜘蛛,之前的可怕已經因為這段距離而顯得不那麼可怕了,可哪知蜘蛛將小木屋重新建好之後竟然又朝他這邊爬了過來。
沒給時遠逃走的機會就用絲線將時遠緊緊地裹住,抱著被毒死的決心,時遠眼一閉認命了。大不了頭昏腦脹幾天多做幾天噩夢罷了!
想象中的折磨沒有出現,當時遠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他正隨著那些粗壯的木料一起逆流而上。
原來那溝渠裡並不深的水流並非隻有水,在水層麵下還有蜘蛛吐出的絲線,乘載著這些木料流動的力量不是水的浮力,而是蛛絲。
隨著不斷上升的高度,時遠看到了山脈背後的場景,那些四通八達的河流,像是一個大型加工廠的流水線,分類運載著不同的東西去往遠方。那些不合格的就像這會被這逆流而上的蛛絲退回到最初的地方。
時遠在當初看到鑲嵌石板的木樁邊上跳了出來,迷霧已經全都消失不見了。視野廣闊,時遠沒有在四周發現宋玨的身影,不知道自己耽擱這麼久,許安泰和時光兩人怎麼樣了?
時遠放棄了再去找尋宋玨的打算,轉身朝著前麵的廣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