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麵著壁,這是在乾什麼?
很快,就聽到在兩人窸窣的動作聲中傳出清脆的“哢噠”一聲。柏一色還記得那裡大概是應急櫃的位置,這是上麵的鎖被撬了。剛才說話的那個人應該是摸到了能割斷繩子的東西,很快就甩著手活動手腕,恢複了自由。
另一個人則是翻出了一個應急手電筒。幸運的是,手電筒還有電,柏一色眼前出現了一道放射狀的白光,讓他不由得閉上了雙眼,好一會兒才睜開。
獲得了亮光的倉庫裡,原本四散坐著的人們隱隱興奮地躁動起來。手電筒的光照亮了倉庫裡的各處細節,柏一色這才看到,捏著手電筒的男人的手腕已經被繩子磨出細小的傷口,有些地方還在滲血。
麵前這兩個人都很年輕,而且身材挺拔,麵容算得上俊逸,散發著一股條子的味道。按照剛才那個被稱為“hagi”的人的說法,他們倆或許就是東京警察學校的在校生,也就是條子預備役。
柏一色警惕地往後退了退。如果是條子的話,最好還是不要扯上關係吧。
可是“hagi”一下子就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了,“hagi”沒有生氣,而是笑著戳了戳身旁那個不知道還在應急櫃那裡搗鼓什麼東西的黑色卷發男,用柏一色完全可以聽到的音量調笑,“陣平醬的惡人臉把小朋友嚇到了哦。”
“誰管他,等過會兒出去了,小孩子抱著媽媽哭一哭就好了。”
卷發男人“陣平醬”對著應急櫃隔壁的電箱上下翻找,一陣操作後,倉庫裡的燈亮了起來,高處的小窗口可以看到,室外的環境光在以一定頻率閃動,那大概是用摩斯電碼來表達的求救信號“s”。
看到燈的閃動,“hagi”吹了個口哨,用輕鬆的語氣誇讚道,“真不愧是陣平醬,這個操作絕對比上次班長和zero那次要快不少哦!”
“少來,你也不看看我是誰——至於現在,就等著救援吧。”
——
警方的救援比想象中來得快。倉庫外一陣隱隱約約的乒乓響聲停止後,一個叼著牙簽的壯漢用鑰匙打開了門。
“大家放心,我們是警察學院的學生,警方已經控製住劫匪,你們已經安全了。”
他說話的同時也在四處張望,似乎在找人。很快,目光就落到正在給人質們解綁的“hagi”和“陣平醬”身上。
“噢,鬆田、萩原,你們倆可真是熟練啊,我們看到霓虹燈的異狀,就猜肯定是你們又碰到什麼了。”
平頭壯漢拍了拍那兩人的肩膀,然後才越過他們開始安撫客人。被拍了肩膀的“陣平醬”、或者說鬆田陣平,長長歎了口氣,靠在倉庫門口。
“這可不怪我啊,班長。明明上個月隔壁街的便利店就發生過幾乎一樣的搶劫案,誰知道還有不信邪的家夥用同樣的手法來作案……我隻是學習了一下你們當時的操作罷了。”
“班長!他們在這裡嗎?——啊!果然!”
這時,從倉庫口又冒出一個人來,他從口袋裡掏出一把糖果,塞到還蹲在地上的萩原的手裡。這個人的金色頭發和黑皮膚同周圍人格格不入,但是他的口語異常流暢,或許是個混血兒。
“萩原,鬆田他沒帶手機出門,你怎麼也不開機呢?hiro(景)都快急死了。”
“抱歉抱歉!不知道為什麼,我的手機突然沒電了,看樣子是該聽你們的換一部新手機了。”
倉庫裡一共來了四個條子預備役,很快就把十幾位被綁著的客人都解救出來。很不湊巧,最後來為柏一色解綁的,還是剛才的那位熟人——他大概是叫萩原,或者“hagi”,就是剛才那個被綁在柏一色背後的半長發男人。
這下子,雙手總算能夠活動了。
柏一色精神剛放鬆了一點,肚子就咕嚕一聲叫了起來,惹得萩原研二輕輕笑了一下,紫色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你沒有穿製服,還是小學生嗎?真了不起呢,能夠忍住饑餓等待救援。小弟弟,我請你喝飲料吧,你想要什麼?”
柏一色點點頭又搖搖頭,說,“謝謝你,但是我有帶錢,等便利店秩序恢複了我就去買便當。”
咕嚕——
肚子完全不給麵子,又叫了一聲。確實,七點多出門的時候就有點餓了,被搶劫的事僵持了一個多小時,現在已經是八點多,對一個發育期的初中小孩來說,今天的晚餐時間也過於推後了。
看他自閉的模樣,萩原研二沒有太堅持,隻是塞了一塊巧克力到他手裡。
“這家店可能沒那麼快恢複營業,對麵街的超市和便利店便當味道也不錯,實在不行就去隔壁的餐廳和咖啡廳吧,剛才的客人裡麵就有咖啡廳的員工,她說店裡會營業到晚上11點。要麼就是跟著警方回去錄口供的時候,他們會給你帶飯——還是說需要我們送你回家?”
這家夥好能說。
柏一色隻點頭應聲,拒絕了對方的好意。嘴上說著“我會乖乖等著的”,心裡卻在悄悄計劃直接溜走。
他雖然目前是普通人身份,但是豐姐姐和驅哥哥都是大豐組的,也就是所謂的“極道”的成員,和條子們天生不對付。
而且,重中之重,絕對不可以!讓相見驅他知道自己今天曾被劫匪綁作人質!
想到那個明明比自己大,但是發現他遭遇危險後,會一把鼻涕一把淚,喊著“大姐頭——是我沒保護好一色少爺——”跪在媽媽麵前哭的男人,柏一色就一陣頭疼。
還是抓緊時間,去超市買點咖喱和麵包什麼的湊合一下吧……
當然,離開前沒有和任何人道彆。
仗著自己還沒發育的瘦弱身體不受關注,柏一色鑽出了便利店。
大概以後也不會見麵了吧,好心的條子,hagi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