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才讓他在聖上眼皮底下活動為好。”
宋清歡見他頷首,又說:“如今適逢新朝,這國樂一日不可斷,可宮中的琴衛多是武職,不如用專人來奏琴典。如此,聖上可日夜聆聽……”
“妹妹說的是!”
提及琴典,宋楚吟來了興致,當即喚來獨幽,下令:“你去民間,多尋些技藝高超的琴師以充宮中樂隊,從此以後,宮廷之內靡靡之音不可斷!”
於是,獨幽得令去民間尋訪琴師,但令他十分頭疼的是,宮廷內的伶官們以其靈力高低便能基本判斷其琴技高低,可沒有靈力的民間琴師該當如何評判,其標準便成了問題。
此時,街頭正有二人在賣藝,皆在奏琴。一邊被圍得水泄不通,且銅板落地的叮咚聲入耳不覺,另一邊則無人看也無人聽,大有曲高和寡之姿態。
獨幽看了半晌,心下道:“此邊人多,自是這一邊的琴師琴藝高一些。”於是擠破人群,以劍柄指著正在彈琴的琴師問道:“你叫什麼名字?跟我入宮!”
那琴師被嚇了一大跳,周圍百姓更是落荒而散。獨幽逼近那人,正要再說話,那人拔腿就跑。他剛要追上,卻被女扮男裝的宋清歡給拽住,“讓他走,邊上這個才是高手!”
獨幽一看,認出了公主,又往邊上那人看去。隻見邊上那人端坐在地身形挺拔,他雖著破衣爛衫,但卻十分整潔,膝頭之琴更是一塵不染。
地無席天無蓋,他的眼中似乎也沒有任何人,隻是安然地彈奏著,周邊市井聲早已蓋過了琴音,但是他卻能清楚地聽見自己所奏。
“這位琴師不知姓甚名誰?我們乃宮中執事,受聖上所托來民間尋訪大能。若琴師願隨我們入宮,金銀財帛自不必說,更有撫奏琴典之職候之。”
宋清歡和顏悅色行禮道,與此同時對獨幽使了個眼色,令他也行禮問候。
“你們如何證明所言不虛?”琴師問道。
宋清歡掏出師曠琴令,琴師一見,頓生羨慕敬仰,雖然相當克製,但是卻依然能從他的眸中瞧出。
公主見事已成,便又說,“請先生十日後卯正在公主府門口等候,自會有人接您入宮。”
琴師不再多言,躬身作揖,複又彈琴自若。
&bsp;尋得一人,獨幽自是希望公主相幫,但是實在說不出口。
宋清歡卻拽他,用手中折扇敲著他的胸口,不無炫耀,“高手自在民間,不過按你這等尋法,也太無趣了些。”
“那要如何尋?”
“八字而已,微服私訪,體察民情。有情之處,必有琴也。你看剛才那人,顯然是個清高冷峻之人,竟當街賣藝,想必是家中有困。所以既許他錢財解困,又許他琴師所愛,自能收服。”
宋清歡說罷,索性帶著獨幽穿街走巷,一邊逛花樓一邊聽小曲,在吃喝玩樂之中尋覓著高人。
雖然琴館、花巷、酒樓雖無不有琴師作樂,但卻極少有琴技高超者,一日閒逛也隻尋來四五人。
獨幽皺眉道:“如此尋覓,不知何日才能尋的齊全,恐怕三年五載也不夠。”
宋清歡自知說了大話,想了又想,突然道:“對了,你可記得魯般?他在京翼有個斫琴鋪。想來此人手藝不賴,定有許多琴師貴客,不如直接去他鋪中守株待兔,定有收獲。”
“可是此時已晚……”獨幽看了看天色,路旁已有打更之聲。
“不晚不晚,所謂高人,都是神出鬼沒,定不喜在白日拋頭露麵,我們這就去!”
說罷,二人七拐八彎摸到了魯般的斫琴鋪,鋪麵題有二個笨拙的大字:般斫。
掀開門簾,宋清歡彎身而入,卻見鋪內熱氣洋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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