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在訓練他跑步。”
“已經結束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我不欠葛洛瑞亞什麼,也不欠他的。”
“我相信他會繼續堅持下去的,他應該不是那種甘於落在你身後的人。”周原努力幫大衛說著好話。
短暫的沉默後,“我知道。”露西說。“但有些事僅靠努力是不夠的。”露西點起一支煙。“就像我和奇薇,永遠達不到你的程度。”
“其實,每個人都有擅長的東西。其實,我是一個挺自閉的人。大衛對義體的適應很好,瑞貝卡善於射擊,皮拉……”
“謝謝你的安慰,你不需要一直為大衛說好話。”
“我並沒有幫他說什麼,你知道,給他一些時間,他會成為一個好傭兵,好隊友……”
“我知道,接觸幾次之後我就知道他是那種可以為了彆人奮不顧身的人。”露西吐了個煙圈,憂鬱的看著遠方。
“這不是很好嗎?”
“你知道夜之城的傳奇都在哪兒嗎?”短暫的停頓後,“墳墓裡。”露西說。“他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傭兵,但這也意味著……”
“我會保護他的。”周原下意識的說。
露西轉過頭,難以置信的看著周原,隨後她大笑了一聲“你們倆……真像。”
“不,我不喝酒,我喝飲料和果汁。”
露西大笑起來,冷漠的眼神忽然充滿了神采,但很快又消沉了下去“謝謝你,周先生。謝謝你的真誠,看見那座荒阪塔了嗎?”
周原看向不遠處的荒阪塔,像一塊陰沉的巨石般聳立著。
“幾十年前有人努力過,但依然沒什麼改變。”露西低下頭,抽著煙,消沉的說。
“紀念公園站點即將到站,請需要下車的乘客下車。”軌道車上的電子音說。
“現在我來吧,邀請她下車,讓我來給絕望之人希望。”夜火突然說。
“我到站了,要一起下車嗎?”周原向一旁的露西發出邀請。露西抬起頭,猶豫的看著他。
“走吧。”周原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
“好吧。”露西笑了笑,答應了,跟著周原一起下了車。
市中心的公園一如既往的安靜,和尚們在打坐,夜之城的成功人士們在休憩,私語,幾隊ncd在來回巡邏。
周原和露西走在公園的過道上。“你想說什麼?”露西問。
“看見那座荒阪塔了嗎?”周原指了指前方那不可一視的黑色大樓。
露西點了點頭。
“幾十年前,強尼銀手炸毀了荒阪塔。是的,現在它又建立起來了。但不是沒有絲毫改變的。”
“幾十年來,大米陷入內戰,前幾年才重新組成了一個搖搖欲墜的聯盟。而荒阪呢,在幾十年前的公司戰爭失敗之後。隻能龜縮回老巢舔傷口,前幾年才找到機會重返夜之城。十年前,哪裡還什麼都沒有。”周原指了指荒阪塔。“看見這個公園四周了嗎?”
周原指了指四周高聳的各個公司總部。
“現在這個樣子,是互相妥協的結果。如果有一天他們不願意妥協了呢?荒阪,軍用科技,生物技術,夜氏公司,全都會再次被夷為平地。你看著他們堅不可摧,其實個個裡麵都裝滿了火藥,隻需要在恰當時機的一個小小火星,就可以讓他們對著對方傾斜所有的火力。”
周原的眼神裡透出了狂熱的火,露西驚訝的看著周原。
“你知道嗎?我們所在的星球,在六十億年前隻是一個隻有岩石和鐵水的高壓鍋。之後過了很多很多年,海洋裡出現了單細胞生物,隨後它們以勢不可擋的力量占領了整個地球,之後出現了多細胞生物。再之後是原始的海洋生物,植物,陸地生物,恐龍,……一直到人類。它們依次粉墨登場,不同的占據了這個世界一段時間。同樣,人類自身也不可能保證自己永遠存在下去。”
“我們現在所在的土地,五百年前上麵隻生活著野牛和水瀨,三百年前才有少量的由木頭搭建的房屋,一百年前,四周的高樓也都不存在。一百年後呢,誰能保證它們依舊還存在。”
“我的朋友,王權……沒有永恒。荒阪建立至今還不到兩百年,之前尼轟屬於th,再之前它屬於幕府。”周原看著露西說。“這個世界永遠在變化之中。荒阪的強大在於一個個合適的契機,所以,在合適的契機到來之後,它也會和它的前輩們一樣崩塌。你眼中堅不可摧的高塔,在時間的洪流中隻是一些由沙子做成的玩具,隻需要一陣風,就可以讓它們在世界消失無蹤。”
“所以,我的朋友,不用害怕。你應該勇敢的去擁抱生活中的美好事物,不用讓這些醃臢的雜碎汙染你的心靈。如果你因為錯過太陽而哭泣,那麼你也將錯過星星了。”周原跟著夜火講完了這一大通。忽然發現四周幾個和尚也在看著他。
“你……你是怪物嗎?”露西不可置信的看著周原。“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和大衛完全不像,完全不像。我從來沒聽過這樣的話,曼恩不可能說出來,多莉歐不會,奇薇更不會,你讓我看到了這個世界…的另一麵。我需要冷靜一下。瑞貝卡怎麼會這麼幸運,能遇到你……”
“其實偷導肮記錄那天,如果是你……”周原說。
“嘿,笨蛋,住嘴,你在說啥,這是你能說的嗎?”夜火突然警告。
周原忽然覺得自己是有點腦子不清楚了。他看了看露西,露西立刻轉過頭。似乎她夜意識到了剛才哪個假設的問題,有些事情是不能說的繼續說下去可能會引起一些很不好的後果。周原忽然意識到,今天應該就到這裡了。
“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周原打了個招呼。
“好的,我想也是。”露西微笑著回答,似乎也沒有那麼消沉了。
“我想,你可以考慮接受他。”周原對著已經轉過身的露西說。“這個世界不是沒有希望的。”
露西沒有回答,徑直走了。
當天,夜晚。露西坐在自己家的床台上,看著窗外發射的火箭。不知為什麼,今天她感覺非常的輕鬆,這個城市似乎沒有原來那麼讓她感到危險了。
“我會超過你的。”大衛忽然向露西發來了一條信息。她笑了笑,沒有回複。
“加油,傻瓜。”她輕聲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