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現在……”胡裡奧聲音顫抖起來，馬洛裡安一下子掉在地上，胡裡奧用另一隻手死死的按住那隻不停抖動的義手。“抑製劑，快，醫生，在後邊的背包裡。”胡裡奧緊張的大叫。“我輸了，醫生，幫幫忙。”在一瞬間，他似乎從一個頭牌打手變成了一個即將溺水的可憐人。
“你的手臂在發抖，曼恩。”多莉歐看著一旁的曼恩說。
曼恩用另一隻手死死按住那隻發抖的手臂，隨後取出義體抑製劑飛快的對著發抖的手打了進去。“我隻是忘打抑製劑了。”曼恩握了握恢複正常的手說。
“你現在用的越來越頻繁了。”
“草，不是的。”曼恩握緊了拳，大吼了一聲。“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幸好你沒裝斯安威斯坦。”
“夠了，想到那件事我就來氣，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那個混蛋。”曼恩無力的推卸責任，這兩件事本身並沒什麼關聯。
“曼恩。”多莉歐認真的說，“你要不要考慮一下周先生的建議。”不知什麼時候起，周原哪個看似荒謬的建議，變成了多莉歐可以認真考慮的問題。
曼恩一拳砸在麵前的桌子上，“永遠不要在跟我提這件事，這單我必須做。”他狠狠將打空了的抑製劑罐子扔在一邊。
“鐺鐺哐。”被周原打空的抑製劑罐子掉在地上，滾了幾圈。“你現在還好嗎？”他對半跪在的地上的胡裡奧說。
“他身上的義體正在反向影響他的神經，隨著義體的功能越複雜，安裝的時間越來越長，人的神經受義體的影響也會越來越脆弱，這種不受控製的抖動，正是賽博精神病前兆的一種。”夜火解釋。
“謝謝，醫生。你真是個好人。”胡裡奧甩了甩那隻金色的義手，鬆了口氣，對著周原說，完全沒了之前咄咄逼人的氣勢。
“好的，我走了。”周原站起身，拿上自己的東西準備離開。
“等等，醫生，可以幫我做個手術嗎？我付雙倍的價錢。”胡裡奧站了起來，用帶著歉意的笑容對周原說。
“你輸了，說過不找我了。胡裡奧先生。”
“這是一個請求。我真的很需要這個手術，醫生。”
“什麼手術？”周原看到胡裡奧那可憐的樣子感到一陣厭煩，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除了基礎的功能，我想將身上的一些義體暫時禁用。”胡裡奧小聲說。
“他的神經應該已經處於崩潰的邊緣，靠抑製劑幾乎已經沒用了，隻能用這種方式來減緩哪一天的到來。”夜火說。
“這個手術並不複雜，為什麼找我。”儘管胡裡奧現在的態度很好，但周原還是有些討厭他。
“你知道，這個手術我不方便找幫派裡的醫生，外麵的醫生我不太信任。”胡裡奧陪著笑。
“你可以去找正規的醫生啊。”周原忽然想到，這家夥是個窮鬼。
“我討厭那些一臉嚴肅的家夥。”
“那我你就信任了。”
“我調查過了，知道你不認識幫派裡的人。抱歉，我之前認為你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軟蛋。”胡裡奧艱難的說。“我付雙倍的價錢，甚至還能多一點。”
“我不接受賒賬。”周原才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有什麼財務糾紛。
“好的。”胡裡奧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金色的小東西放在周原眼前。“你覺得這個怎麼樣？”
那是一隻帶著異域風格的金色鸚鵡，大約有一個大拇指那麼大。有著誇張的身體比例，和一個奇怪的大嘴，可惜隻有一半，另一半不知道到那裡去了。
“瑪雅的工藝品，似乎有幾百年曆史了。按金子重量算，至少可以賣個一兩千歐。差不多是手術價格的三倍了。”夜火插嘴。
“我要考慮兩分鐘。”周原看著金色鸚鵡，對胡裡奧說。
“好的。”胡裡奧站在一邊，點了根煙，不停活動著那隻義手。
“你覺得怎麼樣？”周原問夜火。
“這家夥不想乾了，他乾了很多年打手，現在狀況很差，怕得賽博精神病。”
“你覺得我們該接嗎？”
“都行，你決定吧。不接，這家夥小心眼，估計以後會找你麻煩。接了的話，估計你可以打聽到一些瓦倫蒂諾幫的秘密。當然，你也可以什麼都不打聽，讓這家夥欠你個人情。”
“算了，瓦倫蒂諾的破事我是懶得打聽，就當做好事吧，多少還能弄點錢，真是麻煩。以後被他找麻煩更麻煩。”周原考慮了一會兒後決定自認倒黴。
“你有設備嗎？沒設備我可什麼都做不了。”周原問正在一邊愁眉苦臉抽著煙的胡裡奧。
“有的。”胡裡奧向周原伸出手。“麻煩你了，醫生。可以跟我走一趟嗎？”
“走吧。”周原勉為其難的跟胡裡奧擊了個掌。
胡裡奧帶著周原走出靶場，兩人分彆開著車來到海伍德的一個碼頭邊。跟碼頭上等著的兩個人說了聲，走上一艘運輸船，在一個集裝箱前停了下來。
“就是這裡了。”胡裡奧指了指集裝箱說。隨後他按了個按鈕，集裝箱的門打開了。裡麵是一整套的義體醫生設備。“明天就要運走，我們今晚借用一下。”
“好吧。”周原點了點頭。
“明天，送往生物技術第一醫院。”夜火補充。
半個小時後，周原將用過的醫療垃圾扔進附近的垃圾簍。
“謝謝了，醫生，你真是個好人。”胡裡奧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
“你最近可小心點。除了腳上那把螳螂刀，其它的武器義體都不能用了。”周原好心的叮囑了一聲。
“知道了，醫生，我明白的，我還有馬洛裡安。過幾周大概還要麻煩你幫我義體功能恢複一下。”胡裡奧活動活動了身子，將半隻金色鸚鵡遞給周原。
“可以，到時候提前通知我，我走了。”
“再見，醫生，聖母會保佑你的。”胡裡奧笑著打了個招呼。
“他那個過幾周還要恢複下是什麼意思。”離開碼頭後，周原問夜火。
“從胡裡奧的腦袋裡得知，幾周後，地下黑拳賽將迎來決賽，那即是比賽，也是一個瘋狂的賭局。從現在有的情報推斷，胡裡奧估計準備玩票大的，將自己能找到的籌碼全部押上。之後，如同所有孤注一擲的賭徒那樣，要麼贏了遠走高飛，要麼……。”
“草，那可精彩了。”周原諷刺的說。
“彆得意，估計那天神父會讓你去當臨時醫生，我們也得做好準備。”夜火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