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他散著外衣,將一條腿放在椅子上,手肘搭在膝上,探向許盈盈,“你,給我下過迷藥!”
看著許盈盈眼神一晃,擺在身前的雙手捏緊了,她是在本能的想抱緊自己,因為恐懼,柳繼立刻怒不可遏,胸口騰騰地亂跳著。他走到她近前,憤怒變成了此刻胸口的陣陣痛楚,他拽起她的右手臂,雙眼直視,“回答我!”
許盈盈來回看著他滿是血絲的雙眼,竭力鎮定地答,“是。”
“媽的,”柳繼咒罵道,甩開許盈盈,仿佛是在扔開一件滿是染汙的上衣。他轉身叉著腰,看著眼前這個臉色慘白的女人。
“不要告訴我,是為了讓我安寢,恢複元氣!”
許盈盈不再膽怯,直視柳繼,“也的確,是為這個。”
柳繼,手指著許盈盈,一時間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言語來攻擊她,如果麵前的許盈盈是副畫像,他相信自己早就上前,將它撕個稀爛。
“好,很好,你敢說,你真敢說。”
正是這種,仿佛小男孩知道自己被同夥欺騙之後的怨恨和憤怒,滿地打滾的發泄,讓當時的許盈盈覺得,當時的柳繼並不那麼可怕,她可以適度化解。
柳繼,回想著那些睡前的陣陣倦意,繼續說,“你白天給我療毒,晚上給我下藥,好個許大夫,厲害啊!”
“我也是迫不得已!”許盈盈辯解道,“我沒預料到,上官禮會對你出手,你會中毒跑來找我醫治。”
“彆和我提醫治,我沒那麼善良!“柳繼一揮手打斷,在房中激烈地來回踱著步,剛進門的那種嫉妒和不堪,這時變成了一腔被耍弄之後的憤怒,而這憤怒激發了他體內的酒勁,一陣陣突突地向胸口湧來,讓他整個人都開始發燙。
看著脖子都開始發紅的柳繼,許盈盈竭力鎮定地追視他遊離的雙眼,“我說過,你不是壞人,醫治你,是我起碼的本能。”
柳繼壓根沒有聽到許盈盈的言辭,腦子裡滿是憤怒的“嗡嗡”作響聲,他看向立在房中的她,不再控製內心的憎惡,仰頭走進內室。
出來時,手裡拿著個小琉璃瓶,送向許盈盈麵前,邪佞一笑。
“把這個,喝下去。”
“這是什麼?“許盈盈困惑地問。
“哪來那麼多廢話,你不是厲害嘛,喝呀!”柳繼借機嘲諷,眼中的怒火已經燒紅了眼眶。“我這裡可沒有你那些個毒藥、迷藥的,隻有這個!”
許盈盈接過小琉璃瓶,拔了瓶塞一聞,吃驚道“你要我喝這個?”
“果然是名醫,了不起,了不起!”柳繼故意讚歎,緊接著,語氣裡全是寒冷,“怎麼,怕了嗎?”
許盈盈知道,這段時間,他必須拖住柳繼,直到上官翼遠離柳繼的勢力範圍。所以,今晚、近一個月的時間裡,她不能死。
“我體內有情毒,你讓我喝這個,這,這等於要我去死。”許盈盈竭力讓自己顯得戚戚然,看著柳繼,“說好的‘救我於水火’,搞了半天,就是把我直接扔進水火裡?”
柳繼聽聞,一吃驚,他不知道,半年不見的許盈盈,竟然不解情毒卻也一直安好。
“你情毒未解?不可能啊!”他說著,臉露猙獰,“你又在耍詐!”
“柳繼,”許盈盈緩和了一下自己突突跳的內心,看著彆處,安靜地問,“上官翼已經走了,我有什麼必要再算計你?”
她沒有用柳繼說的“耍詐”,但是說出“算計”兩個字,自己也真的覺得,戚戚然。為了上官翼,她確實對柳繼做了不地道地算計,包括現在耐著性子和他僵持。
“那你怎麼沒有發作?”柳繼不耐煩地說著,臉卻不自覺地開始發熱,因為此刻他莫名想起許盈盈之前歪在自己懷裡的樣子。
許盈盈避開柳繼的情緒,緩緩地說“你要是有心上人,便知道,思念的苦和身中情毒的苦,其實是差不多的。”說著,她下意識地右手摸向纏在左手臂上的那塊上官翼的手帕,“上官翼不在我的生活裡了,我便此生不再用情,這情毒解不解,都一樣的。”
說到這裡,她低頭看著自己握著小瓶子的手,突然心疼起自己——沒有想到,生活竟然給了自己,這樣一個結局。
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柳繼聽聞之後,內心炸開一般的妒火中燒、直燒的胸口發疼起來。
夜的好處,就是,周遭毫無聲息的寂靜。
在這寂靜之中,柳繼喘的粗氣都被放大成凶神惡煞一般,連他自己聽了都感到非常陌生。
他上前一把奪了許盈盈手中的小瓶,扔了瓶塞,另一隻手抓握她的兩腮。
“誰要信你說鬼話!你怕死是吧,你一直在保護你的上官大人,是吧!很好!那今天就叫你,生不如死!”
麵目猙獰的柳繼,一邊說,一邊要將小瓶裡的春藥,強灌進許盈盈的嘴裡。
許盈盈並不言語,隻拚死緊閉雙唇,並用舌頭用力抵住牙齒內側,任憑兩腮被捏碎一般劇烈痛楚,隻雙手徒勞地想掰開那隻鐵鉗一般的大手。
這是她今天,第二次這樣被柳繼壓製,她也從畏懼變成了絕望地惱怒。
柳繼眼見灑了半瓶的春藥,半點不曾送進去,便一怒之下,仰頭將春藥倒進自己嘴裡,然後直接雙手捧住許盈盈的臉,拚命吻了上去。
許盈盈眼見瘋狂的柳繼,再次衝上來鉗住自己,被毫無喘息機會的各種壓製折磨著,痛苦地扭著身體幾乎窒息,本能用雙手死命地推搡。
二人在明火執仗的小廳裡,無聲地掙紮了半刻都不曾打破夜的寂靜。
在扭成一團之際,躬身捧著許盈盈的柳繼,分明看到她麵容紫漲變形,眼角大顆的淚珠迅速滑過自己的手背,滴落在乾燥的地磚上。
柳繼,經不住心頭一軟!
就在他遲疑地鬆了勁的一瞬間,不明就裡的許盈盈,猛地一掌推向柳繼的咽喉,從來不曾留指甲的右手,竟然劃破了喉結上的皮膚。
柳繼吃疼不過,立刻鬆開手,仰麵倒退了兩步,“咕咚”一聲,口中的春藥咽了進去。
在實力懸殊到一眼就能看得到底的纏鬥之後,竟然變成了這樣的結果,意外的讓他二人,仿佛被彼此點了穴道,都驚愕地定住了,包括為了活命的喘息。
首先打破定止狀態的,是柳繼。
他彎腰手撐著桌邊,咳嗽起來,是春藥嗆到了喉嚨,也或者是許盈盈的一掌,卡疼了喉嚨。
許盈盈不及細問,急忙衝上來,“快吐出來,我來!”說著,她撫著柳繼的後背,正要伸手去壓柳繼的舌根。
柳繼,嫌惡地一把推開,“走開,你這個狡詐的女人。”
“唉,我是在幫你,相信我啊。”被推的幾乎摔倒的許盈盈,起身再次衝了過來。
看著這麼利落衝過來的許盈盈,柳繼突然想起了下午的那個舍了雙手不要、仿佛一塊白綢似的衝向上官翼的許盈盈,嫉妒和惱怒再次湧了上來。
他一手指著打算走上近前的許盈盈,自己卻類似畏縮一般俯下身軀,進而單手撐地,低頭咳著、乾嘔著。
口中並著下午的酒,倒是嘔出了些許,但是身體卻在這樣的掙紮之下,很快燥熱起來,進而麵孔泛著桃紅、眼睛冒著酸軟,他一把揪住身旁拍著他後背的許盈盈,一時間竟不知道應該拿許盈盈怎樣。
慌亂間,柳繼用力過猛,許盈盈的紗衣領口,發出了碎裂的聲音。
許盈盈心中暗叫,壞了,口中服軟哀求道“柳繼,你,,,”
然而,柳繼的內心,最柔弱的部分已經被春藥填滿。他一把將許盈盈拎起,硬生生地扔到羅漢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