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轍之盈翼!
“我沒有!”許盈盈看向紅著臉的柳繼,兩隻大手摩挲著腿上的緞麵,這麼多年了仍然在她麵前,像個又犯了錯的男孩子,和房中之時的反差,總讓她困惑男人們的內心。
許盈盈撲哧一樂,說,“你個男人,怎麼突然亂猜這些個?”
“哦,那就好。”
“你?”許盈盈感覺柳繼似乎悶著話不敢說,“你今天怎麼了,到底想說什麼?”
柳繼看向地磚,摸了摸耳朵,說出自己的決定,
“如果為了柳家有個血脈繼承,那就不要再生育了,我們。”
“你,,,”許盈盈吃驚地一時間找不到柳繼內心的點,是什麼。
“我們已經有馨兒,我很知足。你們女人生孩子,太危險了。”
柳繼羞羞地避開許盈盈的審視,“我們男人在戰場受傷,知道身體的疼痛有多痛苦,有時候我們也會彼此嘲笑疼的大吼大叫的那個人,來緩解自己身上的痛苦。但是我們的傷口,都是在肌膚,大家看得見。而你們女人不一樣,我能感受到,那種痛苦來自裡麵,一個完全看不見的地方。那太可怕了。”他真切感受著,語氣變得越來越弱。
許盈盈看著臥房裡一會兒羞怯、一會兒坦誠的柳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所以,你,,,”
“是的。”柳繼不等她說完,直接說出自己多日來的想法。
“所以我一直想來和你商量,你們大夫不是都有辦法,不生孩子嗎?”
“啊?”許盈盈忍不住更加吃驚,看著對方的側影,有種要衝上去抱住他的衝動。
“你這是,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呀?”她問。
“如,,如果,你願意的話。“柳繼又一次麵露小男生的害羞,喃喃低語。
許盈盈按下自己內心的起伏,呆在了片刻,什麼也說不出來,隻情緒異常激動、“呼”地起身退了棉服,坐進床裡麵,完全不自知地學著柳繼的習慣,左手放在支起來的左腿上膝上,然後右手拍拍手邊的床鋪,簡短地對著柳繼,一抬下巴,說,“你,上來!”
柳繼,看著她旋風一般的動作,問,“怎麼了呀?為什麼會生氣啊?”
許盈盈直直地看著他,躊躇著,柳繼不知道自己的這個想法會帶來什麼後果,所以走向床邊,也不敢看許盈盈,隻偷眼瞄著她的手。
天冷,手背開始翻白,他將錦被向許盈盈身上籠上,自己咕噥了一句,我還沒洗呐,不好吧。不等對方回答,便順從地起身,也拆著扣子、脫了棉服。
和許盈盈對視了一眼,柳繼完全看不出對方眼中是什麼,為免除自己的尷尬,他回手放下床幔。
為了讓許盈盈暖和,他已經習慣放下床幔。
看著眼前這個小心翼翼的男人,許盈盈心疼起來,共同生活之後,他仍然不知道自己的內心,但仍然深情到如此,自己到底要怎麼樣,才對得起這男人的心意。
“我不會吃藥的。”許盈盈看著坐在錦被外,麵露吃驚的柳繼,繼續說,“因為生馨兒的時候有產傷,我能再生育的希望,很渺茫。你懂了嗎?”一氣兒說出這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語氣很差。
其實,她知道,月子裡孩子早產、柳繼中毒,自己身心太過憂煩、緊張,加上裡外操勞、受風又受寒,導致無法承受的地步。本來想好了這說辭,留著勸說柳繼納妾的時候再說,眼下一看,她更不能將實情告訴柳繼。
柳繼聽完這個意料之外的回答,還沒想好怎麼,卻看到許盈盈的眼眶裡浮上淚水,帶著女性的嬌弱之美。
他想都沒想便伸手攬著她,說,“那就好,彆哭啊。”
許盈盈攏著被子,原本不想掉下來的淚水,“啪嗒”,落在錦緞上,成了兩個深色的點。看著這兩和自己眼距相等的點,她突然噗嗤一聲,自己又笑了。
“好什麼呀!“許盈盈湊過來,張開被子,將對方包著。
看著如此古怪的許盈盈,柳繼一時間手足無措,手撫在她靠近的麵頰,愣著眼睛看著對方眼中的晶瑩依然閃爍,但,不是哀傷。
最意外的是,他看到她主動湊過來。
因為許盈盈生了馨兒之後一直畏冷,所以柳繼讓工匠在大臥房的床外,從梁下做了有一層大帷幔,冬季的傍晚便照例是早早鬆了扣,垂下來,阻隔了外間門窗透進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