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柳繼緊張地看著許盈盈,“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
許盈盈按著他的手,輕輕笑著,“你彆緊張,我隻是保險起見,讓他瞧個平安脈。”
“真的?你不能瞞著我的,否則,我真會生氣。”柳繼認真地說。
許盈盈看著他,突然問,“你說,是上官翼讓你一個人去麵聖?”
柳繼仍然摸著胎動,淡淡地說,“是的。”
許盈盈輕拍肚子側麵,讓裡麵不停回應柳繼的胎兒安靜些,“為什麼?”
“擔心聖上看到你,會想起軍中行刺之事。”
許盈盈默默明了,轉而問,“那你知道羅霖的事了?”
“哦,知道的。”
“問出來什麼了?我後來沒功夫再過問。”
“嗯。”
“那你和我說說唄?”
“不讓說。”
“啊,我也不行嗎?”
“哦。”
“上官翼吩咐你的?”
“是。”
許盈盈突然抬腿一腳踹向柳繼,“好呀,你倆還有事情瞞著我!”
柳繼被她嬌俏地這麼一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又怕她傷到自己,順勢動了動,乾脆矮在腳踏上,捧著她的肚子,急急地說,“你當心點,我的祖宗!”
許盈盈,“撲哧”一樂。
許久,她看著乖覺的柳繼,突然問,“上官翼在刑部大獄中的事,你也知道了?”
柳繼不看她,默默點了頭。
許盈盈隱約覺得,他二人,在南益州,一個月的交往中,絕不僅僅是戰場上相互掩護、作戰殺敵那麼簡單。
兩個月後,帝京少有的大旱,各家是水井都經常斷水,這樣慌亂局勢,讓即將臨盆的許盈盈,心煩意亂、夜不成寐。
柳繼,因為官位升遷,調去城南,護送一批批混在大批向南逃避旱災的民眾裡的皇族家小,天天緊張繁忙地在官道上來去,每日是兩頭見月亮的進出家門。
許盈盈勸他留在城南不必每天兩頭奔波,柳繼因看許盈盈臉色一直不似先前瑩潤,心裡始終放心不下,所以每晚他必得堅持回家,看看她和孩子再回城南,即便幾乎每次進出柳宅,都是隻能看到妻女的睡臉,他也是得了心安。
這次旱災,唯獨李乾不肯離京,他隻打發身邊的宮人,護送自己的孩子們出城,又打發後宮裡的嬪妃,交叉看護著彆人生的孩子,他是不希望有人借機,斷他子嗣。而留在他身邊的,全是不曾生育的嬪妃。
柳繼看著一批批大小皇子的離京,他們各自的娘親,淚水漣漣的各種不舍和無奈,他心裡在想,原來生在皇家,也未必是幸事,自幼就承載著非常人的恩怨和忌憚。
這夜,送走最後一個小公主出城,飛奔趕回城南的柳繼,叫開城門之後,走進城南的府衙裡,已經渾身癱軟。他費力地拉扯著已經汗濕澀住的扣帶,可越是著急拆解反而讓吸了汗水的扣帶更加澀得緊,弄的頭發裡的汗水,陣陣落下、流入脖頸。因為不想許盈盈太操勞,這身上的輕鎧甲都沒拿回家更換、清潔,此刻散發著陣陣汗酸氣。柳繼急急地洗浴之後,便跨著步跑上城樓的台階。城樓上的兵卒,看著柳繼便服上來,一時間不知他,所為何事,借著淡淡的月色,一臉驚異的表情。
柳繼是想起了家裡的許盈盈。
本來讓小兵回家去說了,今晚不能回家,不必留門。但是,看著空無一人的長街上閃爍的燈籠,他決定偷摸回家看看。
想到這裡,他盤算著來去的時間和路線,今日是皇令的嚴格宵禁第一天,如果沒有特彆行動腰牌,一旦被察覺、當場射殺。他翻出庫房裡的馬皮,裹在馬掌上,來回困紮固定牢,然後卸下馬鞍,穿著夜行衣,悄悄拉著馬,從馬棚後門的草料門,走進了城南的小巷。
果然,小巷裡,因為旱災逃難,此時異常空寂,連狗吠之聲都沒有。這樣的黑夜,柳繼已經有些陌生了,快到柳宅的時候,他在小巷裡下馬,拴好馬繩,然後飛身竄上一戶人家的院牆,鬆快地跑過,飛身躍入自家書樓的圍牆。
內心還是懼怕被發現,他急急竄上書樓的最高處,等了片刻,發現身後確實悄無聲息,並未驚動到什麼人、再瞭望了一下自己的馬是否藏的妥當。就在他查看完畢,準備悄悄從小門走進自家通往內堂的甬道時,一個詭異的身影,讓他大吃一驚。
柳繼眼見著,一個黑影,走到大臥房門口,想到睡在床上的許盈盈,他的心幾乎炸裂一般,整個人,自頭頂到腳心,瞬間冰凍住了。來不及拉上麵紗,柳繼憤恨地罵了一句粗話,摸了一下腰間隨身的小短刀,飛身躍入小花園,內心劇烈盤算,是先去拿書房裡的刀,還是先衝進大臥房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