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現在的聖上,不比以前,猜忌?”。
“不,他一向多疑。隻是現在的聖上,比以前,寬仁了。我感覺。”
“否則,就不是杖責四十,是吧?”
“是。他當年,可是情願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人的。”
“那,你讓羅霖兄弟,關進帝京城防的大牢,就是在等待聖上的這個性子,然後再做計算”
“嗯。不過當時也算是,走一步看一步的權宜之計,能否活命,還要看造化吧。”
李乾在暖閣裡,看著地上跪著的鄧琪和許盈盈,來回看了許久,腦中回憶著方才鄧琪的古怪行徑和他看向昏迷中的上官翼的眼神,他內心有些眉目。
李乾不問鄧琪,反而看向淚光閃爍的許盈盈,“你,有什麼要和我說的嗎?”
一旁的鄧琪,先是一緊,李乾看到了。
許盈盈跪直回,“陛下,臣女無任何回稟。”
李乾,“哼”的一聲,“其他人,都先散了吧。”說罷,他使眼色給邱敬。
邱公公明白,上前抬手拉起鄧琪,將他帶出暖閣外。
一出暖閣,邱公公厲色低聲問,“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
鄧琪隻縮手看著地麵,臉色蒼白、乾澀的雙唇也是執拗地緊閉著。
“你不說話,我也能猜到!”邱敬突然顫抖著雙唇,手捂著嘴,避開承千的視線,“你那癡病,又犯了吧。”
“知道還說什麼呢!”鄧琪硬著脖子,沒好氣的回嘴。
“你現在老實和我說,前麵說生病,到底什麼事?有人看到你帶血的中衣。”
“你不是不想知道嗎?還問!”他二人心中,都知道,彼此有些許莫名的情愫,在深宮寂寞的心裡。
邱敬被他噎的,一時哽住,“你!那你,怎麼會有上官翼的解藥?”
鄧琪聽聞上官翼三個字,立刻回,“我說了,那是安神的普通丸藥。”他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隻是,可能正好,對症了吧?”
邱敬冷笑一聲,看向高大的宮牆,說,“你這會兒不說明白,我很難保你的。”
鄧琪仍然低頭縮著手,想開口,卻咽了回去。良久,他說,“我這個癡病,還是早點死了,早點解脫了。”背負太多邪惡的鄧琪,此時說的,是真心話。
邱敬,吃驚地看向他,心內大概明白了七八分。
暖閣內,李乾問許盈盈,到底是因何,在上官翼身上,毒性至今未解。
許盈盈猶豫了一下,按照他三人約定的,回複,“陛下深知上官大人對我的心意吧!可是,我直到剛才,才知道。”說完,她確切心酸,不再控製,讓熱淚,滾落。
許久,她低低地說,“容臣女放肆。上官大人如果此次能將體內的徹底毒解了,臣女願肝腦塗地。之前大獄裡,上官大人必是見我來去辛苦,所以動用內力,穩住毒性,讓我誤判,以為他的毒性,已經全解。”
李乾,手指劃著下巴,幽幽地說,“那麼,這個鄧琪,又是怎麼回事?”
“臣女,不知。”
李乾看著低頭拭淚的許盈盈,問,“那麼怎麼判斷上官翼的毒,是否徹底全解?”
“可請禦醫和臣女,一並診脈,判定。”
李乾突然一笑,“朕,倒是有個辦法,就是對柳繼,太過分了些。但是朕,特彆想用這個辦法。”
“陛下,說笑了。”許盈盈聽明白李乾的調笑,此刻她緊張到無法呼吸,根本沒有心情與其,紛爭。
她知道自己的臉色開始泛紅,看著李乾,說,“臣女,還有一個辦法。”
“不如讓鄧公公一起診脈,何如?”她緊張地幾乎眩暈,竭力控製中自己的臉色,“畢竟,他,,,出手搭救。不知道此刻,上官大人,可安好?”
李乾,眼前一亮,揮手示意,她可以先退下。
上官翼再次立在在暖閣,李乾看著他恢複氣色,仍舊那麼明月舒朗,心內略穩定些。他衝著抬了手,“辭座。”
上官翼吃驚,“陛下?”
李乾,慵懶地看向對麵的一屋子人,禦醫啟明低頭診脈,接著是許盈盈,最後是鄧琪。
在此刻李乾的眼裡,鄧琪看向上官翼的一舉一止,都含著莫名的溫情。他確切的知道了,鄧琪這麼多年傳說的“癡病”,是什麼。
李乾,最初是在燕娥的提示中,知道,她的這個徒弟,修習醫道毒理,都是有非凡的天分,但隻是有些“癡病”——專愛男風。他本人又突然說,乾脆入宮做個小太監算了,她猶豫再三,才將他送進宮中。
“如果陛下不介意這樣的侍從,他倒是可以在宮中,充作一二。”燕娥坦誠道。
李乾,回想跟著燕娥一起走近暖閣的鄧琪,眉清目秀、芊芊弱弱,心內倒並不在意他的“癡病”,更聽燕娥說他,醫道毒理俱佳,便欣然接受。
不過,此刻看向鄧琪的李乾,略略有些後悔,當年為什麼不問明白,燕娥如何知道,他專愛男風?
想來,是有什麼緣故吧。
李乾,看向鄧琪,怠慢地說,“鄧公公,你看,上官大人這脈象,可安在無礙了?”。
鄧琪,忙拱手道,“回陛下,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