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緊咬牙關，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開好你的車！”須臾冷冷的提醒司機。
虛無抱起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攬著我的肩。
我把他的衣服當成了帕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
“師妹這是怎麼了？臉色怎麼蒼白？”須臾焦急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可是我卻隻能靠在虛無的懷中，已經無力再回答他。
“高燒？怎麼會這樣？”須臾把手探在了我的額頭上，冰冰涼涼的。
我能明顯的感覺到車速提起來了，然後就是放倒的車凳。
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是靈力缺乏症。”
“靈力缺乏症？什麼意思？”
“簡單的來說就是戚小姐所有的靈力都被抽走了。她能扛到現在就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怎麼會？！”
“還有，她的一魂一魄不見了。靈力是次要，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找回她被奪走的那一魂一魄，要是晚了，就回天乏術了……”
須臾的問題讓病房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除了虛無和須臾外，我知道最後說話的這個人是誰。他是須臾的私人醫生，來自魔族，叫做餘泠玉。從我認識他的那一天起，他就學著人類的模樣，鼻梁上總是架著一副金邊眼鏡，是一個很好看的人，須臾平時都管他叫餘醫生，從來沒有叫過他的名字。
他除了隻治須臾和他帶來的人外，還立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三不救。其中兩個不救是一不救冥修，二不救白浮·拉迪絲，至於這第三個不救是什麼，須臾沒有提過，我也沒有見過。
一張薄唇印在我的唇上，冰冰涼涼的。
是虛無！
“你這樣隻能治標，不能治本。我能夠拖住她的性命，保證她在十天之內不會有生命危險，接下來，她的生死就要看你們了。還有須臾，青芒要我問你，你玩夠了沒有？七百多年了，現在白浮·拉迪絲已經覺醒，冥修得償所願，回到她的身邊了，你也已經實現了你當年對他許下的承諾，現在已經沒有那個必要再陪在他的身邊了。”
“泠玉，我已經找到更重要的事情了。”
“須臾，你不要告訴我，你要打開那扇門！你知不知道打開那道門的後果，需要付出的代價？”
“後果？泠玉，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比後悔更嚴重的嗎？還記得你曾經問過我一個問題，你問我會不會有一天也步上冥修的後塵，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
“冰兒，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人了，生生世世。”
就在我就要聽到須臾接下來會怎麼回答泠玉的時候，虛無說在我耳邊的話打斷了他們。
我本是無意偷聽他們之間的談話的，但是奈何我睜不開眼睛，我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醒著的。
病房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我知道了，我會把你的答案告訴青芒的。”
“謝謝。”
“你變了。看來這一次的人間之行，你沒有白走這一遭。認識你快九百年了，這還是你頭一次向我說謝謝，我接受了。你放心，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這一次也一樣。我會儘力說服青芒，隻是希望你不要後悔今天這個決定。”
“我就是不想讓自己後悔，才必須要這麼做。”
“嗯，我知道了。”
昏昏沉沉中，有東西紮進我的手腕，緊接著就是有冰涼的液體流進體內，接下來的時間裡，我在藥效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又說了什麼。
我不知道我睡了多久，我隻知道當我醒來的時候，隻有須臾一個人守在我的身邊，虛無不知道去了哪裡。
須臾說，虛無是去幫我找那丟失的一魂一魄了。
我猜也是這樣。
因為泠玉說過，如果他們不能找回我丟失的那一魂一魄的話，他的醫術最多還能讓我活十天。
隻是須臾在說到虛無的名字時，他的眼睛裡是落寞的，雖然隻有那麼一瞬，可我還是清楚的看見了。
病房裡突然就安靜下來，我和須臾誰都沒有開口。
我是因為剛醒，沒有什麼精神，至於須臾就……
“你看，今天的天氣是不是很不錯？一會兒師兄帶你出去轉轉。”過了好一會兒後，為了轉移這尷尬的氣氛，須臾上前，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把他的眼淚鼻涕都一股腦兒的擦在了我的身上。
“惡心。”
趕來的泠玉像拎小雞似的拎起他，直接到他丟到了一邊。
須臾氣的吹胡子瞪眼睛的，但是又在看見泠玉是要為我檢查身體後，乖乖的站到了一邊，沒有再說話。
聽診器貼在我的胸口處，雖隔著一層布料，可我依舊能感覺到它的冷。
“……”泠玉收了聽診器，托著下巴，看著我，一言不發。
“怎麼樣了？”須臾上前，擔心的問著泠玉。
泠玉沒有說話，隻是從病床頭端過一個水杯，遞到我麵前，示意我接下。
我抬了抬手，抬不動。
我震驚的看著它。
泠玉還是端著水杯，等在那裡。
我又試了一次。
可它還是一動不動。
我接著又試了幾次，可每一次都是一動不動。
“手腳無力，不聽使喚，這都還隻是初期症狀。要是你那一魂一魄再不回體，那麼接下來，你會開始昏昏欲睡，慢慢失去對周圍一切的感知，直到……”泠玉看著我，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知道。
他沒有說完的話也許隻有兩個字，也是我的結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