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不花趁虛而入,深深吸吮、纏繞,左臂使勁,鐵箍一般抱住她,不容她逃竄。他雖貴為可汗,骨子裡其實就是個強盜,自然是看上什麼就奪什麼,哪會管彆人怎麼說怎麼看怎麼想。
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外麵那些試圖追殺他的畜牲。
但,也不必太放在心上。
也許他們以為他已毒發身亡,乾脆放棄了追殺。也許他們還在不遺餘力搜尋,卻一時片刻還尋不來。
但也許……也許這一刻他們尋不來,下一刻突然就殺來了。
不被尋到的可能性是十分之九,被尋到的可能性是十分之一。
贏多輸少,乾!
做可汗不僅僅靠天分、勇氣和努力,更要有賭性。就是那種腦子一熱就上馬廝殺的賭性。二十八歲的脫脫不花是一個很有氣勢的可汗,不到十年時間,從一無所有到擁有嶺東兀良哈、阿魯科爾沁、嫩科爾沁等大片土地以及數萬兵馬,所依憑的,除了勇氣、努力和天分外,就是這腦子一熱就上馬廝殺的賭性。
在他看來,隻要不是跟也先對敵,天下任何事,皆可拿來賭。
當下,他身體緊緊壓住她身體,左手拽住她裙子,狠狠一扯,再扯,再扯……
張影舒恨極!父親生死未卜,她急得都要上房拆瓦了,這時候,他居然拉她做這事?大同城外屍骨如山,懷來堡裡喪家之犬爭相啃噬人屍,血淋淋一幕幕無遮無擋的出現在她眼前,而他,這個剛被她從閻王殿裡拉回來的人,居然忍見她父親即將變成屍體落於犬腹的事實,不顧一切占有她!
一個人究竟要自私可惡到怎樣的地步,才會乾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
想到這裡,張影舒左手攀上他受傷的肩頭,五指蜷成一個鋒利的爪子,狠狠抓下去。
深入骨髓!痛入骨髓!
脫脫不花沒想到她會如此狠,“啊”的一聲慘叫,一把推開她,身子晃了一晃,然後重重摔倒。
他抬頭,眼神先是不可置信,然後慢慢變為惶恐,惶恐越來越濃,最後成為傷心欲絕。
“我爹生死未卜,你竟然……”
她真想罵他,用最刻毒的語言,毫無保留,毫無顧忌地罵他。話隻說了半句,深深吸了一口氣,忍住了。
不是她有涵養,是真沒功夫。
“你自己小心一點,我讓人來救你。”她強行壓抑住內心的不滿,將他慢慢攙起,然後倏然轉身,大踏步往山下走。
脫脫不花強忍鑽心的疼走到她身畔,伸臂攔住她“我剛才……我不是故意的,你聽我解釋。”
張影舒看著他,冷冷說道“看來你的傷沒有大礙,也好,不必我冒險了。”
脫脫不花“我不是那樣的人,剛才我……我……”
張影舒微微一笑“沒關係,我不生氣。”說著,從他身前繞過。
不得不承認,她對他是有好感和幻想的,但在他撕她裙子的一刹那,先前的所有幻想和好感,也“嗤”的一下,撕破了。現在她想的更多的是——已經耽擱這許多時辰了,父親怎樣了。
脫脫不花追上來“你救不了你爹,彆白白送死!”
張影舒頭也不回“彆再跟來了,行嗎?”
“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壞?”他絕望地停下腳步,聲音近乎粗暴。
張影舒已經走出十幾步了,驀然回頭,看見他傷心欲絕的眼神,不禁心軟了。
算了,死也好,活也罷,她不生他氣就是。為了他看她時,那傷心欲絕的眼神。
但是,彆再跟來了,好好休息,你身上還帶著傷呢。
驟然,一個聲音傳來“這邊,這邊,你跑不了了!”
是者蘭帖木兒!
張影舒腳步隻停了一停,就加快了下山的速度,這很冒險,但她彆無選擇——終不能回頭求脫脫不花吧?
這淫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