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是了,小時候做事不動腦子,現在小鷹長大了,辦起事來,就又穩又準了。”
“太師說笑了。”脫脫不花裝作沒聽懂他的弦外之音。
“我是不是說笑,”也先開始步入正題,“你知道,我知道,昨天鴻門宴上所有人都知道……”
鴻門宴?這也太直接了吧!
脫脫不花等人儘皆瞠目。
也先哈哈一笑,續道“可汗考慮地怎樣了,關於我說的那三千萬兩白銀,三萬騎兵的事?”說著,他看了看外麵,外麵,全是他的兵,“這一次,你不會還要扔下一桌子人,一甩袖子就走吧?”
脫脫不花真想一巴掌拍死他,卻也隻能忍著,跟他哭窮“土木堡上的事,跟我沒什麼關係。是那個賤人做的,她不僅僅勾引我,還殺了我的大將阿都赤,還偷了我三十萬兩銀子。這些天我正掘地三尺地找她,要是被我找到了,我一定……一定……一定……”
“大汗,”也先沒耐心聽他胡說八道,“我看你是真不會聊天啊。我說的是女人嗎?我缺女人嗎?”
脫脫不花苦著臉“可我眼下……彆說三千萬兩銀子,就是三萬兩,我也拿不出來呀。她偷了我三十萬兩!整整三十萬兩!”說到這裡,他的表情再次激動,端起一碗酒,一飲而儘,沉默良久,終於撐出一臉風蕭水寒的表情,“既然太師開口了,彆說三千萬兩,就算是你要我腦袋,那也沒話說!所以,太師,你把我烹了吃了吧。”
也先以降,所有人愣住了,愣了好一會——這樣一個場麵,這樣一個身份,開這樣的玩笑?
發愣也就一瞬間,瞬間過後,賽罕王“啪”一拍桌子站起“你拿人當傻子?”
脫脫不花緊咬牙關,一副要死的模樣。他也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三萬對十三萬,這樣的仗怎麼打?沒奈何,隻好走一步算一步,拖一天是一天——隻要多給他一天時間準備,跟也先的戰爭,就多一分勝算。
想到這裡,他乾脆天馬行空耍起了無賴——裝病。
他喝了一口酒,馬上嗆水一般劇烈咳嗽起來,咳嗽太過劇烈導致後背創口破裂,鮮血越流越多,漸漸濕透衣衫……
者蘭帖木兒很配合地搶上前去,惶急喊“大汗!你怎麼了?”
皮爾馬黑麻等人跟著搶上“大汗這是怎麼了?”
“你問我我問誰?”
“現在是討論‘怎麼了’的時候嗎?叫大夫啊!”
“叫你個頭!還不趕緊抬下去——來人!”
“……”
原本放鬆與森然並存的宴會,霎時間亂了套。喊聲、哭聲、叫聲,響成一片,也先原本很好的心情一下子惡劣了。眼見者蘭帖木兒跑出來火上澆油,不禁氣得發抖,對帳外侍衛喝道“去,把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給我拉出去,砍了!”
侍衛長帶著兩名侍衛搶進大帳,站在那裡,卻不行動——砍誰?
也先喝道“你們沒吃飯是怎麼回事?”說著,向者蘭帖木兒一指。
侍衛長手一揮,那倆侍衛搶到者蘭帖木兒身畔,一邊一個架住他,拖著就往外走。
“太師!”者蘭帖木兒愕然大喊。
隨著這一喊,原本鬨哄哄的大帳,霎時間安靜了。
“你是兀良哈人,今年四十歲了,對嗎?”也先其實早就想殺者蘭帖木兒了。
者蘭帖木兒“是。”
也先“十年前你離開兀良哈來到韃靼,風裡雨裡,你功勞不小啊……”
者蘭帖木兒不語。
也先森然道“能不能告訴我,皇帝陛下究竟許了你個什麼官,讓你當臥底當得這麼賣命?”
一霎時間,者蘭帖木兒仿佛耳邊連響幾個炸雷,身子連連搖晃,兩腿便如灌鉛般沉重,顫聲道“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