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色的目光下,這個女孩已經顧不上阻止那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的打砸行為,緊緊抱住她那可憐又癲狂的媽媽,邊哭邊說“媽,媽,沒事沒事,我們沒事的,錢沒了我們再努力掙,我以後一邊上學一邊打零工,我努力念書,以後掙好多好多錢給你……”&nbp;&nbp;這一幕惹得周圍幾個婦女紅了眼眶。
一個提著菜籃子的市民忍不住出聲道“薛經理,你還是住手吧。人家孤兒寡母做點小買賣不容易,討口飯吃,得饒人處且饒人!”
一個紅著眼眶的老太太接話講“大家都是附近的居民,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鬨成這個鬼樣子哩。”
又有市民說道“就是,人家就是擺個小飯攤,合法經營,公平競爭,我們這些小老百姓都是普通人,人家的飯菜便宜又實惠,我們就是愛吃,你國營飯店門檻高,我們小老百姓吃不起,競爭不過可以降價嘛,我們都去你那兒吃!”
熱心的買菜市民們七嘴八舌起來,紛紛開口指責紅星國營飯店這事做的不地道,但那個中年男人根本沒想搭理這群隻知道嘴巴點炮仗的小老百姓。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指著劉阿嫂憤憤說道“彆再這兒裝模作樣扮可憐,引起大家的同情,我們一家正規國營飯店,給你搶走多少生意,你這個死老婆子心裡不清楚嗎?好說歹說勸了多少次你聽過嗎?你就是非得跟我們對著乾,把飯攤就擺在旁邊,說嚴重點,這就是撬國家的牆角!擱二十年前你早拉起去槍斃了!明兒再看見你敢在這裡擺飯攤,可就不是砸攤子這麼簡單!”
“這個老人家把小飯攤擺在紅星飯店隔壁,違反了國家哪條法律?哪條規定?”張雲起分開人群走了進去。
林詩予還沒來,他可不能讓這三個砸完飯攤的狗東西離開!
他給滿臉掛淚的劉穎遞了兩張紙巾,然後掃了一眼劉阿嫂,這個披頭散發的老婦人的臉上,被風霜刻滿了木雕似的皺紋,這時候也不再撕叫啼哭了,她乾裂的嘴唇蠕動著,神情呆滯,眼神渙散。
這些年裡,窮苦人張雲起見得多了,已經麻木了,那些掙紮於現實困境中求生的窮苦人,他能感同身受,因為他也是個人,窮過苦過絕望過!但他一直在提醒自己,有能力就拿出實際行動,做點什麼,但不必要去感動自己影響判斷。
這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上最無恥、最陰險、最歹毒的讚美,也是用窮人的艱辛和苦難,當做勵誌故事愚弄底層人!
“你是乾嘛的?”紅星國營飯店的薛經理見忽然冒出來的年輕小夥子,語氣有點不善,好像是要替劉阿嫂出頭的樣子,他問道“要多管閒事嗎?”
張雲起伸手拍了拍劉穎的肩膀,從地上撿起一條板凳擺好坐了“我的頭銜挺多的,你可以記一下,回頭應該有用,我叫張雲起,湘南大學的學生,也是聯盛集團的董事長,其實這個事情對我來說不是閒事,因為劉穎她是我的同班同學,我肯定要管,你們這個紅星國營飯店的總經理是誰,能告知一下嗎?”
薛經理盯著張雲起看了半天,忽然探身問道“董事長?毛長齊沒有?”
周圍響起了一陣稀拉的笑聲。薛經理哼了一聲說“多管閒事,給老子滾遠點!”
張雲起已經很久沒有被彆人戳著鼻子罵滾了,上次被罵還是出自湘大袁野之口,袁野什麼慘樣湘大的學生曆曆在目,但這個薛經理自然不會知道。
然而在外麵和在學校裡不一樣,這次用不著張雲起親自動手,他抬手看時間,這時後麵忽然傳來一道女孩子的聲音“張雲起!”
張雲起扭頭一看,林詩予終於殺到了。
林詩予拿著相機,來到太平街農副產品市場裡麵找張雲起的時候,就看見紅星國營飯店旁邊聚集了一堆人。
記者的嗅覺還是十分敏銳的,林詩予立馬擠進了人群,看見現場的情況,雖然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但事情肯定小不了,於是叫了一聲張雲起,然後,拿起相機哢哢哢一通亂拍。
那名中年男人見有人拍照,注意力一下子轉到林詩予身上,警惕喊道“你乾嘛,你乾嘛!誰讓你亂拍的?!”
說著,他見林詩予還不停手,於是向前搶奪相機,但小武已經擋在前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反向一擰,靠著後背往上一提,關節發出了哢嚓的響聲,痛的他嚎叫了起來。
紅星國營飯店另外兩個青年見此,嘴裡罵了句“你踏馬找死!”
隨後立馬衝上來,就要乾小武。
小武抓住薛經理的手臂靠著後背,往上又是一提,薛經理哇哇大叫,疼的眼淚都飆出來了。
兩個青年看到這個情況,立馬停下了腳步,不敢再向前了。
張雲起對劉穎說道“記者來了,會替你媽媽主持公道的。不過其他的回頭再說,先送阿姨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劉穎擦了一把眼淚,點點頭。
隨後,她和張雲起一起把劉阿嫂扶了起來,這個老婦人好像精神刺激過大,人有些恍惚木訥。
穿過人群的時候,張雲起回頭對小武說道“給我把這三個狗東西打一頓。”
小武點頭“收到。”
張雲起和劉穎扶著劉阿嫂離開人群。
人群十分密集,但大家十分好心地讓開了一條寬寬地路。
他們穿過了那條路後,散開的人群又合攏了,然後,有市民們如潮的掌聲響起,緊接著的,是一道道刺耳的哀嚎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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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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