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歡美目一顫,像是受到了驚嚇,她柔柔地答道“這位先生,小女子絕無惡意。是白鵠大人親自告訴小女子。小女子受得白鵠大人與畫枰多年照拂,今日得知黑雛大人與旅星者大人前來觀看小女子演出,自覺榮幸無比,特地前來拜謝幾位。”
季往之聽得此言,轉過目光看著繪桃。
雖然他沒說出口,但是沈煙花和繪桃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們畫枰,到底是一個秘密組織,還是一個公眾旅遊景點?
那可不?簡直是一個網紅打卡處。
沈煙花看著季往之那飽含埋怨嫌棄的眼神盯著繪桃,不禁笑將出來。
這是沈煙花這麼一笑,場間氣氛並沒有那麼凝重了。
繪桃略顯尷尬地將荷歡迎了進來,然後為荷歡介紹了其他幾位。
荷歡雖然年輕,但是久經世故,她帶著歉意地向著幾人解釋道“諸位大人請彆誤會,小女子此次前來,一是為了對幾位大人表達謝意,二是想著來認識一下幾位。”
“畢竟,翌日起,小女子和黑雛大人還有旅星者大人,便是同窗了。”
“什麼?”繪桃愣了一下,隨後反應過來。
“荷大家,明日也要入觀止書院學習?”
荷歡點頭,模樣乖巧甜美。
這會兒,不用季往之瞪,繪桃就自己敲了一下額頭,慚愧道“彆說,彆說了。是我情報工作沒有做好,我有罪,我認錯。”
季往之搖了搖頭,隨後收起了剛才近乎滿溢的警惕與隨時可以暴起偷襲的靈氣準備。
“黑雛大人無須此言,小女子也是今日做出決定,由白鵠大人推薦,進入觀止書院,進行三個月的學習。”
“對了,那豈不是看不到荷大家的演出了?”
荷歡搖了搖頭,“雖然小女子演出時間會進行調整減少,但是在學習的三個月內,還是會有幾場演出的安排。”
“我就說嘛,否則長安城的那些男子,不是要瘋魔了?”繪桃笑嘻嘻地為荷歡移來座位,三女閒聊飲茶,不出半個小時,關係便拉近了許多。
閒聊途中,荷歡突然說道“聽聞凰業寺主持不了大師年事已高,這幾日閉寺議事,也不知何時能夠再開。”
繪桃巧手剝著瓜子,隻見她手指在瓜子殼上一抹,便露出了白嫩的瓜子仁,而殼卻不見蹤影。
她隨口回答道“凰業寺之事自有寺中眾位大師主持,不過,我們這裡,可是有一位拒絕了凰業寺主持之位的大師在哦。”
荷歡歪了歪頭,這裡雖然有一位大師,但是觀其麵容,清新稚嫩,不過十多餘歲,又何來拒絕主持之位一說。
“這位,可是室州空冥寺的慶至大師。”
“什麼?”荷歡小手捂住粉唇,驚訝道“長安國北部聖寺空冥寺?慶至大師……難道是那位傳說中的真佛子?”
“咦?什麼真佛子?慶至大師?”
繪桃轉向在旁安然端坐的慶至大師,“友好”地問道“慶至大師,您是不是有什麼事沒有對我們說?”
慶至閉目像是入定修禪,但是他合十的雙手微微顫抖,額頭也似乎滲出了幾絲冷汗。
季往之倒是沒有驚訝,隻是難得一笑,他知道這位一路陪伴他們的小和尚,看似天真憨直,卻有著一顆真佛心。
這也是向來習慣獨來獨往,對他人非常不信任的季往之,唯獨信任的一位同行者。
當然,沈煙花是任務保護對象,不能說信不信任。
季往之在自己心中補上了這句話。
被繪桃“惡狠狠”地審視了這麼久,饒是鎮定的慶至大師,也坐不住了。
他雙目睜開,對繪桃告饒“繪桃施主,那些世間俗名,並不值得知曉。何況小僧哪裡是什麼佛子,都是寺裡誤傳,誤傳。”
“喂,出家人不打誑語。慶至大師,你可注意彆犯戒哦。”
“哎喲,世間哪有什麼誑語真言,戒非戒,尺非尺。我心明澈,則見律不是律,見色不是色,見空不是空,見……”
“慶至大師你彆瞎掰扯,這什麼亂七八糟的!荷歡,慶至大師說的是什麼意思?”繪桃聽慶至誦念,不明覺厲,但是越想越不對勁,索性叫荷歡“翻譯”一通。
“慶至大師所說的意思就是無須執著真話假話,戒律與規尺都是束縛心境的外物,隻要自身內外明澈通透,那麼眼前所見都是外物,便知隻有修得己身……”
“荷歡妹妹……”
“嗯?在。”
“說人話!”
“噢,慶至大師的意思就是反正我就是在瞎扯,趕緊糊弄過去就完事了。”
“慶!至!”
……
季往之默不作聲,飲著茶水,看著幾人打趣的熱鬨場景,心中隻有兩個想法
小和尚被帶壞了。
這茶不錯,回去的時候要不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