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痞子!
今年進入最後一個月,對趙晉揚這種剛回來不久,又沒回家計劃的人來說沒什麼區彆,隻不過稍冷的空氣告訴人冬天來了,今年快到了頭。
雷毅還是讓趙晉揚跟鄭予澤這條線,跟沈冰溪和郭躍沒有什麼交集。
隻在一天晚上,趙晉揚和葉致遠收工回隊裡,被匆匆往外趕的雷毅叫住。
“你們兩個,也一起跟我來。”
口吻神色嚴峻,看來不是閒事。
葉致遠向趙晉揚投去疑惑的眼神,趙晉揚下巴往雷毅那邊示意,意思是跟上。
趙晉揚和葉致遠一塊上了警車,司機是沈冰溪,雷毅坐副駕駛座。
警笛拉響,隨著紅藍交替的警燈撕破黑夜的寧靜。
葉致遠雙手握拳,擱在膝蓋上,看得出緊張又激動,初生牛犢不怕虎般躍躍欲試的勁頭。
旁邊的趙晉揚沒什麼表情,路燈光透過窗戶在他臉上滑動,忽明忽暗裡男人的神情更是模糊不清。他兩腿微微敞開,兩手自然交握搭在腿上,手指偶爾顫動一下。
雷毅在車上簡要交代案情,現場已被控製住,人贓俱獲。現在他們正趕往現場。
雷毅回頭看了一眼後座兩人。趙晉揚沒發話,嘴巴緊抿,像拉上拉鎖似的,昏暗光線裡,也許他的眉頭也是皺起來的。
雷毅不動聲色地笑了笑,那個無奈的眼神也許隻有趙晉揚才能懂。
葉致遠見趙晉揚沉默,心中疑團膨脹,無可破解,隻好問“老大,那我們現在過去主要乾什麼?”
雷毅若有所思地掃了趙晉揚一眼,對葉致遠說“你猜猜。”
葉致遠“……”顯然沒料到這種時候雷毅還賣關子,隻能老實又為難地說“猜不到……”
雷毅又衝趙晉揚問“阿揚,你呢?”
趙晉揚交握雙手的拇指不由扣緊,聲音隱忍而冷靜,“讓我去稱重,是麼?”
雷毅說“沒錯。”臉上並無謎底被揭開的喜悅。
一直專心開車的沈冰溪看向倒車鏡,神情憂慮讓她眼窩更深了。
葉致遠“……”
警笛聲、發動機聲、車內風扇聲,噪聲裡短暫的沉默叫人更難適從。
趙晉揚又說“是冰毒嗎?”
雷毅點頭,“差不多。”
沈冰溪咬了咬下唇,扶著方向盤狠狠一轉,警車猛然拐了一個方向,車裡人像被甩了一下。
雷毅分心給了她警告的眼神,“開穩點。”
“是,老大。”沈冰溪麵無表情地應。
雷毅不悅地皺眉,又轉向後座,說“一會你們兩個一起。”又著重對葉致遠說“知道要乾什麼吧?”
葉致遠偏了偏腦袋,說“……大概知道。”
“就是當場給毒品稱重,當著嫌疑人的麵。”雷毅說,“一會有不懂的地方,你就多問問阿揚,主要也讓你熟悉熟悉我們辦案的流程。”
葉致遠畢恭畢敬,“是,老大。”
趙晉揚看向窗外,不再接話。
下了車,葉致遠提著工具箱,趁雷毅走在前頭,湊到趙晉揚身邊,壓低聲問“揚哥,你是怎麼猜出來的?”
“嗯?”
“稱重和種類。”
“……”趙晉揚眼神在他身上停了停。
葉致遠又說“稱重可能是流程問題,我不太熟悉。但是種類這個,也太神了吧,是怎樣猜到的?”
趙晉揚又是一陣沉默。
“有什麼訣竅嗎?”葉致遠求知語氣誠懇,“我也想學學。”
趙晉揚把那句“你最好不要學”咽下去,扯出一個無所謂的笑,說“這能有什麼訣竅,瞎蒙的唄。”
“……”葉致遠臉上寫著不太相信。
趙晉揚又說“等你和老大接觸多了,摸清了他的套路,自然也能猜到。”
葉致遠思忖著頷首。
“走吧。”趙晉揚催促道,他們和雷毅已經落下了一小段距離。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居民小區,夜裡看不清牆體新舊,到了樓棟內部才看它的滄桑。
趙晉揚和葉致遠跟著雷毅上了樓,沈冰溪在樓下打點,沒有上來。
跟現場的同事一一打過招呼。兩個嫌疑人反手銬著手銬,蹲在客廳地上,準備扣押的涉案物證就擺在茶幾上。
雷毅吩咐道“開始吧,早點弄完早點收工。”
“是。”葉致遠應道,將工具箱擱到地上打開。趙晉揚也坐到沙發上,默默戴上手套和口罩。
雷毅又叮囑了其他人幾句,便先離開。走時長長看了趙晉揚一眼,眉頭皺了皺,邊摸出煙盒邊往樓下走。
雷毅到了樓下,沈冰溪見鬼似的要躲開。
“你站住。”雷毅低聲喝道。
周圍人離得遠,自然不會是與其他人說話。沈冰溪翻了一個白眼,轉過身來。
“老大,什麼事?”不情不願的語氣。
雷毅一口煙吸得很長,盯得沈冰溪不自在地欠了欠身。
雷毅怪笑地吐出一圈白煙,說“你今晚意見挺大的啊。”
沈冰溪嘴硬地說“不敢。”
雷毅不怒反笑,走近了一步,嗓音裡透出長期吸煙和疲勞而致的沙啞,“有什麼意見,直接說,憋著把情緒帶到工作中去可不好啊。”
沈冰溪猶豫片刻,徹底投降似的歎了一口氣,說“老大,你可真夠心狠的。”
“我心狠?”雷毅笑,“我怎麼心狠了?”
沈冰溪的緘默明擺著在說“你自個清楚”。
雷毅又笑了兩聲,“你說阿揚啊。”
沈冰溪眉頭微蹙。
“你到底是覺得我心狠呢,還是擔心他表現會讓人失望?”
“我……”沈冰溪支吾,喃喃般說“我以為……我以為不會那麼快讓他接觸到……”
雷毅冷笑,“還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