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痞子!
飛機一個半小時到達。
這座城市外來人口多,大過年的基本回了老家,這裡幾乎成了“鬼城”。許連雅乘坐機場大巴到公車站,她的那趟公車隻有她一個乘客。
兩旁道路也空蕩蕩的,隻有孤零零的行道樹,雖然沒有掉葉子,冷風中映著青灰色的天,飄搖得有些寂寥。
路上沒有上客,到住處隻花了平常的三分一時間。
大樓的保安見到她,平淡地問“沒回家過年啊?”
許連雅含糊地說“沒有”。
她先上樓放下行李。打開門,屋裡一股沉悶的空氣撲麵而來。
走之前她料想趙晉揚要回來住,並沒有關窗戶,這回卻看到門窗都合得嚴嚴實實。他顯然並未回來住。許連雅愣了一秒,心頭的疑雲漸濃。
許連雅打開門窗透氣,檢查一遍衣櫃,趙晉揚冬天的衣服沒了,隻剩下兩件黑色背心。
她略略拾掇了一下自己,才出門。對著鏡子捋頭發的時候,明顯感覺自己的指尖在顫抖,像睡覺時被枕得發麻,不聽自己使喚。
許連雅繞到了寵物店的後麵,抬頭尋找趙晉揚租房的陽台。周圍幾個陽台都收空了衣服,隻有他那間上飄著一條長褲和長袖衫。讓她略感無奈的是,她分辨不出是不是他的衣服。
好巧不巧有人進樓,許連雅尾隨而入,走樓梯上了樓。
進戶門不隔音,屋裡人聲依稀傳來,給人這個新年並不冷清的感覺。許連雅懷疑走錯門,又確認了門牌號,才叩了三下門。
門被從裡拉開,露出一張陌生的臉龐,他穿一件灰色連帽衫,外套一件淺藍牛仔衫,年輕人把嘴上的煙拿下,目光銳利地上下打量她,疑惑又客氣地問“您找誰?”
年輕人擋住了屋裡風景,許連雅斟酌一下,說“阿揚,我找阿揚。”
“哦……”年輕人反應了一秒,朝屋裡喊話“好像找揚哥的。”
馬上又來了一個人,伴隨著噔噔噔的聲音,許連雅聽出那是拐杖聲。
梁正扒開年輕人,訝然地看著許連雅,“嫂子……你怎麼來了?”
“新年好。”許連雅說。
“新年好,新年好。”梁正重複了兩遍,扯開年輕人,把許連雅讓進屋裡。
“揚哥女朋友。”梁正順便跟年輕人說,年輕人摸摸腦袋,點著頭也跟著喊了嫂子。
除了梁正和年輕人,屋裡還有另外三個麵生的男人,圍坐那張平時當作飯桌的折疊桌上打牌。人手一支煙,屋裡煙霧繚繞,許連雅不由皺眉。
“都是揚哥的同事。”梁正略作介紹,其中坐得較遠的一個男人稍帶好奇地問“梁正,你女人啊?”
梁正蹙眉,糾正道“揚哥家的。”
“噢噢。”男人臉帶歉意地打了一個手勢。
許連雅跟眾人打了招呼,把梁正叫到了原來趙晉揚那間屋裡。
被子隨意堆疊在床上,像有人留宿的樣子。
梁正對她的忽然出現不能釋懷,問“嫂子,你沒回家過年啊?”
許連雅隨意點點頭,“他這段時間是不是住在這裡?”
梁正看著被子嗯了一聲。相比趙晉揚,梁正性格靦腆多了,他沒有直視許連雅的習慣,而她感覺現在他更是躲避她的眼神。
小廳外的牌桌又打了起來,不時傳來說話聲。
許連雅說“阿揚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梁正脖子一梗,說“沒有。”
“是麼?”
“能有什麼事。”他說,“揚哥好著呢。”
“他今天上班去了麼?”
“沒有,他出門了,一會回來。”
許連雅點點頭。
梁正眼神探詢,小心翼翼問“嫂子……揚哥知道你過來嗎?”
許連雅笑笑,“知道他是不是不給我來了?”
問題把梁正嗆住,梁正隻好說“那你等會,他應該快回來了。”
剛才那個年輕人用紙杯端了杯溫水進來,語帶恭敬,“嫂子,您喝水。”
許連雅第一次被人嫂子前後地稱呼,略感不習慣,道謝著雙手接過。
說曹操,曹操到。外麵忽起一陣嘩然,有人嚷了一聲“回來了啊。”
隻見趙晉揚左手攬著一箱啤酒進來,後麵跟著提了兩袋菜的沈冰溪。
沈冰溪邊進來邊抱怨,“原來以為人不多,沒想還挺多人的。”
趙晉揚笑著將啤酒放到角落,說“就一個超市開門,不都全擠那裡了。”
兩人像極了一對合作默契的搭檔。
牌桌上的男人站了起來,擋住臥室的視線。梁正出到門邊,擠出半個身叫了一聲“揚哥”。
“乾嘛?”趙晉揚如常地循聲望過來。
梁正讓開身,許連雅走出來兩步,笑了笑,沒出聲。
任是趙晉揚身經百戰,這會腦袋裡某顆齒輪也崩壞了,整個腦瓜停止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