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晉揚微怔,“過節就在家好好呆著,跑那麼遠累不累。”
許連雅是有點乏了,順勢將腦袋靠到他肩膀上,兩人的身高差剛剛好。
“還好。”
“還好?”
許連雅忽略話裡的嘲笑意味,說“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打算躲我躲到檢查沒事之後?”
他又笑了笑,許連雅感受到肩膀上的震動,這種傳遞而來的震感比看到那個笑容還叫她著迷。
外麵傳來敲門聲,不知誰在喊,“阿揚,開飯啦——”
趙晉揚重新撿起她的手,“先吃飯。”
趙晉揚安排許連雅落座,其他人陸續端菜上來,最後沈冰溪在他麵前擺了一隻有明顯標誌的碗和另外一個方形不鏽鋼飯盒,飯盒裡布滿桌上的各種菜。
沈冰溪大姐般招呼她彆客氣,許連雅回過神地捧起飯碗。
“阿揚,你女朋友喝什麼?”倒酒的同事問他。
趙晉揚提她做主,“果汁。”
一桌的酒杯,隻有他們兩杯果粒橙。
其他人開始動筷,趙晉揚也從那盒菜裡夾起一塊鹵牛肉。
見她沒動手,趙晉揚咽下牛肉,手肘輕輕碰了碰她的,小聲說“怎麼不吃,菜不合口嗎?”
“沒有。”許連雅移開目光,“吃了幾天肉,膩了。”
“那吃點青菜。”
“嗯。”
其他人都在聊他們的事,許連雅偶爾看看說話的人,等問到她時才接一兩句,大部分注意力落在趙晉揚和那隻飯盒上。
飯畢許連雅要幫著收拾餐桌,被沈冰溪叫住了,趙晉揚也吩咐“你歇著,讓他們自己來。”卻端著自己的碗筷,進入了廚房。
許連雅等他忙完,兩人告彆眾人出了門。
“今天不用上班?”
“這兩天不用。”趙晉揚似乎沒有結伴散步的習慣,自個兒兩手插兜跟在許連雅身旁。“明天幾點飛機?”
“十點半不到。”
“我去送你。”
“好。”
許連雅去挽他的臂彎,風吹得手有點冷,但這種有支撐的感覺讓她心安。趙晉揚才想起似的,改成握住她的手,一起塞進夾克的口袋。她為他的後知後覺笑了笑。
“今晚你去我那麼?”
趙晉揚顯然猶豫了一下。
許連雅也醒悟過來,“要不不去也行,也乾不了什麼。”
“你想乾什麼。”
她沒吱聲,趙晉揚另一隻手不經意抹了抹胡子,掩飾笑容般,又問“你想乾什麼。”
許連雅把手從口袋抽出,卻依舊拉著他,她賣力跑了兩步,幾乎是拖著趙晉揚走。
“你乾嗎呢?”趙晉揚任她拉著。
天空灰沉沉,似乎這才是冬天的顏色。她回眸一笑,仿佛天上漏下的陽光。
“拉雪橇。”
“又沒下雪。”
“下雪就好了。”
“下雪想乾嗎?”
“搓雪球,糊你臉上。”
她變成倒退著走,趙晉揚提醒她,“小心腳下。”
許連雅看了看,又朝他微笑。
“怎麼笑得跟個傻妞一樣。”
“你不喜歡麼。”
他投降般說“喜歡。”
“喜歡到什麼程度?”
他思考了一下,“喜歡到全世界的雪都融化了。”
熱氣嗬出,化成薄薄的白霧,綿綿的情誼都濕潤在霧氣裡。
這天晚上,兩個人都有點心猿意馬。輾轉反側幾乎沒有交談,仿若多說什麼都成了臨終遺言。
次日一早,趙晉揚送她去機場。
許連雅問他“複檢是幾號?”
趙晉揚沒想話題又被提及,含糊說“半個月後。”
“具體幾號?”
他放棄掙紮,“二月十五。”
“到時候我陪你去。”
他嘴巴動了動,許連雅就要堵住他的嘴似的說“不許拒絕我。”
趙晉揚在她的氣勢裡妥協,“好。”
許連雅也覺過火了,語轉溫柔,“你讓我陪你去。”
他們靠得很近,幾乎感覺到對方呼吸的溫度。他們看進對方的眼底,這一刻心裡飄過萬般思緒,卻是無法概括具體的心情,也許親吻最好的表達。
趙晉揚受不了似的,把她的腦袋輕輕按在他的肩窩上,離開了她複雜的眼神。
“前一天是二月十四,我陪你過。”
“好。”
“回家好好陪陪家人,彆到處亂跑了。”
許連雅沒有回答,被心頭突然冒出的話迷惑住了。
她想你也是家人的一部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