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香排骨，再一人一碗羊湯暖暖身子。”
“回鍋肉多整點，下酒。”
金大穀正在洗一堆的排骨，每一節都是肥瘦相間的肋排，看起來鮮潤多汁。
接著點火起灶，倒油。
鄧亮站在他身後，“金大哥，我真的是沒什麼心情啊。”
距離他拒絕金大穀替炒，已經過去了五天，今天金大穀莫名其妙把他拉過來。
說要整幾個好菜，喝一喝。
“老爺子最近咋樣？”金大穀錯開話題。
“還行，就那樣，最近他把煙戒了，這個月戒了七次了。”
金大穀點點頭，“一天戒一次，成功指日可待。”
他繼續說道：“一千二你都不替我，我那也去不成啊，音樂節一星期，飯店關門一星期，熟客能走一半。”
“而且，大兒子在上大學，小兒子高中，用錢的地方多，隻能不去了。”
“所以今天，鹽業音樂節開幕了，拉你過來，咱看看網絡直播。”
鄧亮無語，合著把他拉過來就這個事。
“待會還有幾個人，都是熟客，都是去不成音樂節，咱一塊喝酒吃菜，看直播。”金大穀一邊做菜，一邊說道。
排骨裹上一層薄薄的粉子，挨個進油鍋，不一會就金燦燦的了。
鄧亮在一旁，倚著身子，也不說話。
金大穀和他隻是熟悉，但談不上好友的關係，也不知道怎麼對他那麼上心。
他挺羨慕金大穀的，一個人自由自在。
他就全是束縛，身為唯一一個有經濟能力的，老婆要養，孩子要養，家裡老爹還日常暴躁，嘴裡天天念叨的都是自己當初沒退休多好。
老爹當初是國企員工，那會，家裡的日子是真不錯，每周都能吃上一次肉。
後來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下崗了，正值壯年下崗了，家裡的頂梁柱就塌了。
後來日子就越來越艱難，他考上學校也沒錢去，後來學了廚師，才讓家裡的日子漸漸好起來。
他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放學後去撿塑料瓶子，避開自己同學可能會出現的地方，一直撿到月亮升起來。
從老爹下崗的那天開始，一切都變了，老爹整日喝酒度日，後來沒錢喝酒了，出去給人家蹬三輪，一個雨夜，又出了車禍。
想到這些，鄧亮就挺難受的，他的回憶太沉重，這麼多年一個腳印一個坑，把日子熬了出來，卻發現沒有自我了。
隻有去釣個魚，還能獲得一點內心的平靜。
但家裡的老婆，整天五穀不分，四體不勤，一張嘴就知道說他沒用。
有時候就像一頭撞死自己去求。
“金大哥，我真的沒心情，我走了哈。”
鄧亮準備撤退，他更願意把時間放在釣魚上，而不是聽歌，他都忘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聽歌了。
日子太苦，哪有心情聽歌。
金大穀把排骨撈出鍋，不開心地扔在盆裡。
鄧亮隻能扭頭再回來。
“就吃頓飯，我請你，伱怎麼還這麼不情願？”
鄧亮不說話。
“去，把排骨端上去。”
鄧亮接過，聞著香噴噴的蒜香味，有些恍惚。
這時，金大穀的飯店裡也來了其他人，現在已經是晚上了，金大穀為了這個音樂節開幕，臨時閉店了，現在來的，都是受到邀請的。
幾人說說笑笑，來了就喊金大穀，後者從廚房出來，互相拍肩，像是多年的好友。
鄧亮在一旁迷茫，他不知道金大穀怎麼做到的，開飯店還能這樣開？
不就是我做好飯，你來吃。
你咋還能混的那麼熟？跟吃飯的混的跟兄弟似的。
怪不得你生意好啊。
其中一個客人，穿著厚厚的軍大衣，肩膀上還有雪白的點點，估計外麵下著小雪。
他熱情地搓搓手，“趕緊的吧，七點半開播，菜做好了嗎？”
“你瞅你急的。”金大穀打了個哈哈，從後廚又端出來幾道菜。
接著，他打開放在收銀台上的一台電腦，這是他兒子用的舊的，就給他了。
麻溜地開機，打開瀏覽器，搜索鹽業音樂節。
點開一個，金大穀嘟囔一句，“這個是廣告鏈接。”
“特麼的，又是一個假的廣告。”
連點了三四個，可算是找到正確的網址。
裡麵正是一個直播現場，此刻，處於一個倒計時的狀態。
背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許許多多的小路燈，散發著黃色的光芒，連起來，像是一片燈海。
燈海的背後，能看到微微泛白的海浪線。
這個場景，隻是通過網絡看一眼，似乎就能感受到氛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