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旅行日誌!
“怪不得萊昂內爾王國邊境的各個領地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能抵禦得住北方人的進攻的,隻要頂得住第一波堪稱海嘯般的衝擊,勝利就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到來”緩緩地呼出了一口長氣來,亞曆山大在內心中如此想道,並用右手揉了揉自己腦袋右側的太陽穴,緩解著這個部位所傳來的酸麻感。
“但願蘭道夫爵士跟那些北方人不會惹出什麼麻煩來還好,至少現在一切都算得上平靜,除了整體的聲響以外。”完全沒有意識到亞曆山大在短短的時間內都想了些什麼,法蘭西斯咧了咧嘴說道,顯得有些擔心。
“哦?”聽到法蘭西斯這麼一說,亞曆山大將自己的思緒完全收了起來,轉而看向了這個跟自己一樣來自萊昂內爾王國的旅行商人,“你的意思是,你擔心蘭道夫爵士與那些北方雇傭兵以及冒險者會打起來?法蘭西斯?”
“確實如此,烏爾裡克爵士。”法蘭西斯點了點頭,“北方人存在喝得醉醺醺之後會相互廝打乃至廝殺起來的情況,不過話說回來了,在這一點上,萊昂內爾人或者布雷爾人貌似也沒有好太多可能隻是我多心了,目前看樣子酒館裡沒誰打算惹麻煩,應該不會哦,操!該死的!”
還沒把話完全說完,法蘭西斯就罵出了一句臟話來,並驚慌失措地低下頭,躲過了一個飛馳而過的陶製酒罐,而它直接砸碎在了亞曆山大等人所在的這邊的牆壁上,陶片與酒液四處飛濺著。
同樣下意識地縮了一下腦袋,亞曆山大立刻順著剛剛這個陶製酒罐飛過來的方向看去,發現在距離盧卡斯等一群北方人不遠的地方,那裡的酒客們已經開始扭打起來,並且這種混亂還在不斷擴散開來,將越來越多的人席卷入其中。
酒館內突如其來的鬥毆通常都有著各種各樣的起因,不過基本上也跑不脫以下幾種誰不小心碰了誰一樣,誰看中的侍女被某個誰看不順眼的家夥占了便宜抑或是兩桌不同群體的因為酒興而發生了最為輕微的口角,可以說這些肚子裡灌滿了各式酒類飲料的家夥就跟個酒桶沒什麼兩樣兒,隻需要一點點兒代表‘衝突’的火苗,立刻就會熊熊燃燒起來,甚至是直接發生猛烈的爆炸。
“咣當!”
“嘩啦啦啦”
伴隨著一大堆亂七八糟並交織在一起的響動,那些扭打在一起的酒客們在其打鬥的過程中順便弄碎了不少盤碗與酒壺酒罐,食物殘渣、酒液與陶片四處橫飛,使得周圍的酒客們一部分選擇了迅速後退,以免被卷入到戰局之中,另外一部分則衝過來直接加入了戰團,使得本來就混亂不堪的局麵變得越發亂糟糟了起來。
亞曆山大敏銳地發現,在這種可以說混亂不已的時候,原本被酒客們摸一下就會高聲尖叫的侍女們反倒不約而同地選擇了默默地退到了一旁,她們動作之敏捷、臉色之淡然讓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都為此感到暗暗吃驚。
在侍女們迅速躲到了安全的地方的同時,剛剛搬運完了幾桶麥芽酒的酒館老板則一言不發地跑到了門口,雙手緊握著一杆鉤鐮槍的他看上去相當威風凜凜,用這副姿態無聲地警告著任何企圖借機逃跑不付錢的家夥。
雖然沒少在酒館內待過,但亞曆山大遇到酒館鬥毆可以說還是第一次,這讓他對於這一切都顯得有些好奇,尤其是在自己完全不會被波及到的情況下——在飛過來那個陶製酒罐之後,法蘭西斯立刻以最快的速度將桌麵上的食物與酒水都轉移到了地麵上,而威爾也在這個旅行商人的指揮下迅速將桌子掀了起來,將其跟一麵巨型塔盾豎在了地上,形成了一道堅固的屏障。
由於本身所處的位置就在角落裡的緣故,亞曆山大等六人可以毫無阻礙地觀看著混亂的鬥毆現場,同時也不用擔心自己等人會被卷入到戰鬥之中,可謂是無比安逸。
探出頭來看了一眼木桌外的情況,特恩奎特迅速地縮回了自己的腦袋,從地麵上摸走了一條不知道被誰當成投擲武器丟過來的長條黑麵包,用力地咬了一口,扭頭向亞曆山大說道“不用擔心,大人,酒館每隔幾天,往往就會出現這樣的狀況,反正大家在這種鬥毆中也不會動刀子,不想要參加的話隻需要小心地彆讓自己卷入到其中即可嘿,大家看啊,那位大人可真夠厲害的!”
說完,特恩奎特伸手指了指木桌外的一個方向,並不忘從一旁的地麵上迅速撿走一個幸運得沒被打破的還裝得滿滿當當的陶製酒壺。
順著特恩奎特所指的方向,亞曆山大等人能夠清楚地看到,盧卡斯與剛剛跟其拚酒的北方雇傭兵以及冒險者們正在大發神威——普遍高大壯碩的他們就跟由血肉組成的城牆一般,對手的拳腳對於他們而言顯得極其軟弱無力,再加上之前灌下去了那麼多麥芽酒的緣故,基本上感知開始有些被麻痹的他們也感受不到什麼疼痛感,這也使得他們就跟人型的直立野獸一般與周邊的酒客們打作一團,時不時就會有某個倒黴或者說不長眼的家夥因為攔在了他們的麵前被直接丟了出去,活生生地享受了一把沒有翅膀也能自由飛翔的癮
不過勇猛歸勇猛,事實證明,酒館這種擁擠的環境並不利於盧卡斯以及那些北方人的發揮——大量的木桌與木椅就不用說了,到處都是擠在一起顯得亂糟糟的人群,這使得盧卡斯與其他北方人在找尋下一個對手的時候,總是發現自己最先需要做的就是先把對手跟自己的同伴分開或者分辨出來再說,否則的話真的會是某種意義上的‘舉館皆敵’了。
時不時抬起頭來觀察著桌子外的情況,躲在豎起的木桌後的亞曆山大等六人相當安逸地享受著酒水與食物,其中的特恩奎特也非常自覺地趁其不備伸手從木桌所遮掩不到的地方‘回收’著飛過來的食物與沒被打破的酒壺,來供其所有人的消耗。
“這最後誰會勝利啊?法蘭西斯?”威爾好奇地問道,這個大塊頭兒扈從的身高使得他不用特意抬頭都能看得到木桌外的戰況,這讓他能一直觀看著外麵的酒鬼們戰作一團的同時也不得不把一口不知道誰丟過來的鐵鍋扣在了自己的大光頭上充當頭盔,否則的話他會有不小的被飛來飛去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命中的風險。
“根本不會有任何勝利者的,威爾。”將一整杯麥芽酒完全喝光,法蘭西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來後說道,並很快還打了一個酒嗝兒,接著對這個大塊頭兒扈從解釋道“原因很簡單,這幫家夥現在馬上就要分不出來他們各自的對手是誰了,眼瞅著就要見誰打誰各位,隻需要再過個兩三分鐘,整座酒館的酒鬼們就會全部加入進去,最後他們能變得完全就是為了乾仗而乾仗,活脫脫的全部蛻變成了北方人並且在事後,他們每個人都會吹噓說自己把一整座酒館裡的人全部打趴下,還會在這個吹噓的過程中繼續灌下大量的酒,進而有著更多的機會爆發下一次似曾相識的情況。”
亞曆山大等人“”
好吧,就目前眼下的情況來說,還真的有可能是這樣隻不過看著法蘭西斯如此富有經驗的樣子,不得不能讓人懷疑,這個旅行商人不僅僅是對此見得多了,說不定他自己也沒少參與到過這種某種意義上很喜聞樂見的‘大眾’活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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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法蘭西斯所說的那樣,酒館內的亂戰鬥毆變得越發嘈雜,越來越多的酒客參與到了這場酒液與血液橫飛的活動之中或許僅僅隻是到處亂飛的木製酒杯砸到了某個人的腳,如果沒有能夠控製住自己的脾氣的話,那麼被無意誤傷到的家夥就大吵大嚷著衝過去,攻擊任何擋在他麵前的酒客,直到自己被某個連他自己都不一定看得見的家夥給打趴下,成為其他還能站著並互相掄拳頭的家夥絆腳的障礙物。
當然了,直到現在為止,有一些沒有喝那麼多或者相對理智點兒的酒客,他們也是本著看熱鬨的心態在一旁圍觀著的,隻不過當他們看到自己的某個仇人抑或僅僅隻是看不順眼的家夥之後,他們就很有可能選擇低下身子摸過去,偷偷摸摸地下黑手,然後大概率也被卷入到了這場他們本想不參與其中的亂鬥之中。
有了這些貌似冷靜的家夥起到的帶頭作用,他們的朋友或者說酒友也同樣會跟隨著加入到混戰之中,使得場麵越發混亂不能否認的是,全程都在冷靜思考並完全不打算參與其中的人不是沒有,隻可惜他們在整個酒館的酒客之中算得上太少了,再加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在不小心挨了彆人誤擊的一拳頭或者飛過來的盤碗酒杯之後還能繼續保持冷靜的,所以酒館裡的情況越來越糟糕是必然的結果。
“這會不會逐漸演變成一場真正的廝殺?”看著木桌外一群群的酒客或者說酒鬼扭打成一團,亞曆山大沉默了一小會兒後皺著眉頭開口問道,頭一次見到酒館鬥毆還是如此激烈的狀況的他有些擔心情況會不會失去控製,畢竟在這裡喝酒吃飯的除了詭狐鎮本地的居民之外,也有著不少拿命換錢的雇傭兵與冒險者,甚至還有隱藏身份過來吃吃喝喝的不法分子,感覺太容易醞釀成一場小規模的真正戰鬥了。
“不會的,烏爾裡克爵士。”法蘭西斯搖了搖頭,臉上浮現出了自信的笑容來,“憑借著我在萊昂內爾王國、布雷爾王國與北方的不少酒館待過的經驗,不會出現什麼大問題的,最多最多也隻是現在酒館裡的那些家夥會鼻青臉腫上幾天,連牙齒都很難少掉幾顆,根本不會出現真正的流血衝突的。”
“”沉默地瞥了一眼法蘭西斯,亞曆山大沒有再說什麼,僅僅隻是微微地歎了口氣,拿起了自己尚未喝完的一杯葡萄酒繼續慢慢地喝了起來,眯著雙眼關注著那些相互亂打的家夥。
不得不說,在亞曆山大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的眼裡,酒館裡扭打成一團的絕大多數人打得連一絲一毫的美感都沒有,最多也就是盧卡斯那個北方流浪騎士以及酒館裡形形色色的冒險者們與雇傭兵們打起來還或多或少有那麼一點點兒暴力的美感,這讓亞曆山大看了一會兒後就感到索然無味,連帶著手中端著的木製酒杯裡的葡萄酒都要跟著變得發澀了。
然而很快的,亞曆山大就找到了新的關注點——當然,不像是法蘭西斯等幾個家夥,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關注的不是侍女們那豐滿的胸脯與漂亮的臉蛋,事實上他對於那些姑娘們完全沒有任何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之前在櫃台那邊彈著維埃勒琴的吟遊詩人。
在混戰初現苗頭的時候,那個吟遊詩人就敏捷地躲到了櫃台後麵,占據了全酒館最好的位置不僅僅隻是安全,由於酒館老板端著鉤鐮槍把守門口的緣故,這個吟遊詩人還能在躲藏的同時偷偷享用放在這裡還沒來得及端給酒客們的乾肉、奶酪與酒水,量足到讓他完全沒必要露頭看熱鬨。
不過吃歸吃,這個吟遊詩人也不忘將維埃勒琴放在了他的懷裡,一副舍不得放在一旁擔心損壞的樣子,並在喝光了兩罐酒水之後準備往彆的地方轉移,隻可惜他幾次想要走到外麵去的時候,總會有好幾個喝得醉醺醺的酒鬼把櫃台出入口給堵得嚴嚴實,讓他無法從那裡直接趴著出去。
似乎是下定了決心,這個吟遊詩人在櫃台後猶豫了一會兒後,就毅然決然地選擇從櫃台上直接躍了過來,開始向著酒館另一頭彎腰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