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騎旅行日誌!
“想不到,來自北方的蘭道夫爵士是一個相當‘熱情好客’的人啊”繞有深意地在‘熱情好客’這個詞彙上加重了讀音,安維爵士眼角微微抽搐地將自己的右手收了回來,臉上儘力保持著原有的笑容,“同樣向你致以敬意,烏爾裡克爵士。”
“很高興見到你,安維爵士。”亞曆山大點了點頭,他同樣伸出了身處沒有握著銀製酒杯的右手,由手背朝上的姿態變成了正常的預備握手姿態,而衣袖遮掩著的胳膊上微微暴起了青筋,顯然這個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在幾秒鐘前就看到了盧卡斯的‘小動作’,並為此做好了準備。
不過一次,安維爵士並沒有再做出跟盧卡斯握手時所使用的小手段了,讓原本也很期待給其一個‘下手威’的亞曆山大在心中暗暗感到有些失望,就好像在戰鬥中剛準備要給敵人來上一擊狠的時候對方卻直接舉手投降了一樣,雖然變相也是達到了自己的目的,卻總是有一種莫名其妙的不爽感或者失落感
“聽說兩位爵士將困擾了詭狐鎮有至少數年之久的‘毒蝰爵士’維波爾擊殺掉,並殲滅了其麾下的全部亂軍,這真的是一件值得讓人感到歡欣鼓舞的好事兒。”舉起了自己左手端著的銀製酒杯,安維爵士跟盧卡斯與亞曆山大分彆碰了碰杯,語氣顯得有些好奇,“兩位爵士是如何為詭狐鎮消滅掉了這個會愈演愈烈的隱患的?”
“我們用的是長劍與戰斧,還有數以百計的雇傭兵與冒險者,安維爵士。”盧卡斯打了個哈哈回答道,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北方流浪騎士並不覺得說出實際情況是正確的選擇,更何況就算是要說出真相,全程也是極其耗費口舌與時間的,根本不適合眼下進行陳述,“雖然損失了不少人,我跟烏爾裡克爵士也差點兒戰死當場,不過最終我們還是贏了,能此時此刻站在這裡。”
“想必那是一場很殘酷卻也很精彩的戰鬥,蘭道夫爵士。”聽完了盧卡斯的回答之後,安維爵士微微挑了挑眉頭,他之前為了成功剿滅詭狐鎮周邊的各個強盜亂軍團夥兒可沒少收集各種各樣相關的情報,自然很清楚那個強盜騎士與其麾下的亂軍有多強,而自己眼前的這個北方流浪騎士與他的萊昂內爾流浪騎士同伴卻能臨時糾集一群雇傭兵與冒險者就辦到了,由不得他不對此相當上心了。
如果說在最開始得知盧卡斯與亞曆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搶奪’了本應屬於自己的功勞與榮耀的時候,安維爵士還對此感到相當火大並有著要把兩個‘罪魁禍首’找茬收拾一下的想法的話,那麼在冷靜下來仔細想想之後,這個年輕的采邑騎士就從直到目前為止都顯得支離破碎的整體情報信息裡發現,事情遠不像自己之前想的那麼簡單。
想要清剿詭狐鎮周邊的各個強盜亂軍團夥兒,尤其是要徹底拿下這些不法分子隱藏於森林深處的巢穴據點,最先需要考慮的,就是有關於他們具體盤踞位置的情報——在森林之中跟相對熟悉這種環境的強盜亂軍作戰,不管是雇傭兵與冒險者還是采邑軍隊,他們都很難獲得所謂的‘主場’優勢,因此提前獲得相關的情報,再想方設法對其巢穴據點發動突然襲擊,這是清剿強盜亂軍團夥兒最好的方法,同時也是讓己方損失最小的方法,可謂是一舉兩得。
正是考慮到了這一點,安維爵士在向福爾克斯子爵提出派出詭狐鎮采邑軍隊清剿周邊強盜亂軍團夥兒之前,才會花費了大量的時間與精力去收集相關的各種各樣的情報,以確保自己能夠掌握儘可能多的信息,便於在輔助福爾克斯子爵清剿這些不法分子的時候能做得到快狠準;然而有了盧卡斯與亞曆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的無意摻和,他原本算得上完美的計劃被徹底攪得亂七八糟,自己跟福爾克斯子爵的采邑軍隊僅僅隻是成功清剿了幾個較小規模的強盜亂軍團夥兒的據點,收益也就勉強夠個不賺不賠的程度,遠不像那兩個流浪騎士一樣因此獲利頗豐。
既然這兩個流浪騎士能夠依靠著臨時雇傭糾集起來的雇傭兵與冒險者就做到了在短時間內清剿了詭狐鎮周邊大部分的強盜亂軍團夥兒,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們同樣是依靠著準確的情報來進行精準打擊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給他們這些情報的,會是誰呢?
想到這裡之後,剛剛向盧卡斯小小地恭維了一句的安維爵士就不禁暗暗握緊了自己的右手,來緩解著自己內心中的震驚感。
通過自己的暗探,安維爵士能夠肯定,盧卡斯與亞曆山大這兩個流浪騎士是在近期才來到詭狐鎮的,按理來說是不存在著能夠短時間內迅速構建出一個屬於自己的關係網的可能性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沒有相關的情報,這兩個流浪騎士就算再怎麼能打,憑借著運氣成功攻下一兩個強盜亂軍團夥兒的巢穴據點是有可能的,卻不可能在一段時間算得上憑一己之力將大部分強盜亂軍團夥兒都一掃而空,並且洗劫得非常徹底,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按照安維爵士自己的推測,盧卡斯與亞曆山大兩個流浪騎士能做到這一點,要麼是他們在最開始真·隻憑一己之力清剿強盜亂軍團夥兒的時候抓捕到了一個熟悉大量相關情況的俘虜,使得他們能夠進行精準定位,要麼就是他們本身是暗自隸屬於其他領地的貴族領主的,自然就有了豐富且全麵的情報老遠,現在的所作所為就是為了贏得福爾克斯子爵的信任,進而為他們接下來的其他未知的行動鋪路。
不得不說,安維爵士的推理能力還是很不錯的,最起碼他想到的兩個可能性中的一個幾乎就是事實本身了至於另外一種可能性,雖然跟實際情況根本不符,不過會有如此想法也不值得有什麼奇怪的,畢竟這種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安維爵士會這麼想自然無可厚非,無論是為了他自己著想還是為了福爾克斯子爵著想都不算錯。
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福爾克斯子爵考慮,安維爵士非常清楚,自己都要對此時此刻麵對著的兩個流浪騎士報以重點關注了,以防其中真的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外加會不會發生對自己在福爾克斯子爵眼中的地位有著不良影響的狀況。
至於現在安維爵士所能做的,就是儘可能不動聲色地了解眼前這兩個姑且算得上是‘對手’的流浪騎士,好讓自己至少在最開始的時候不落於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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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騎士與一個子爵之間的對話持續了不長不短的時間,差不多就是各自都消耗掉了四五杯葡萄酒的程度,讓他們四個人對此都收益頗豐,彼此之間都感到相當滿意。
對於福爾克斯子爵來說,見到自己麾下的安維爵士跟盧卡斯與亞曆山大兩個流浪騎士相處得很融洽,這讓他感到相當欣慰——在最開始的時候,這個萊昂內爾王國子爵也很擔心安維爵士這個年輕氣盛的采邑騎士會不會跟‘搶’了他功勞的那兩個流浪騎士直接當麵吵起來甚至打起來,而事實則告訴他顯然有些多心了無論如何,至少在明麵上,福爾克斯子爵麾下的這個年輕采邑騎士不打算跟兩個流浪騎士發生正麵衝突,彼此都是很尊重的對方的,也不想打擾了今晚這場宴會的愉快氣氛,讓福爾克斯子爵對此稍稍鬆了口氣。
在詭狐鎮子爵這個位置上坐了有差不多二十年了,福爾克斯子爵彆的不敢說,對於隸屬於自己的所有采邑貴族騎士,他還是很清楚其各自的性格脾氣的,尤其是安維爵士這個年輕氣盛的采邑騎士作為剛被冊封為爵士的年輕采邑騎士,到目前為止還是跟其父親一起治理著一小塊兒封地的安維爵士幾乎時時刻刻都想著要乾出點兒事跡來,像是清剿強盜亂軍團夥兒這種既來錢又得聲望榮譽的事情自然會選擇精心準備,被突發情況完全打亂了節奏會感到惱火也無可厚非;也正因為如此,安維爵士現在看上去並沒有跟盧卡斯與亞曆山大這兩個‘始作俑者’直接撕破臉的跡象,讓福爾克斯子爵也為此高看了他一眼。
絕大多數年輕的騎士尤其是采邑騎士,遇到事情都普遍會顯得有些急躁,甚至可以說連最基本的思考都不做就選擇直接上手開乾,最後往往整得一地雞毛,無論怎麼收拾都是一堆爛攤子;而安維爵士這個年輕的采邑騎士卻沒有選擇用這種再‘正常’不過的處理方法,反倒至少在表麵上還跟他心目中的兩個‘對手’有說有笑的,這也足以說明他為什麼會在福爾克斯子爵的心目中有著重要地位了。
如果說福爾克斯子爵對於自己麾下的采邑騎士與兩個流浪騎士之間相處還算不錯而感到高興的話,那麼安維爵士自個兒就顯得心情要複雜不少了——由於他自己的兩個可能性猜測,安維爵士所能做的就是暫且跟盧卡斯與亞曆山大保持著不產生任何實質性衝突的關係,然後再暗中依靠密探來想方設法搞清楚這兩個流浪騎士的情況,以便於決定他接下來的具體行動,這讓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跟兩個流浪騎士談笑風生,就好像之前預定計劃沒成功的人並不是他一樣。
不得不說,安維爵士的理智與自控力都算得上不錯,至少到目前為止,這個年輕的采邑騎士讓盧卡斯與亞曆山大基本上生不出什麼惡感來,並且相互之間聊得似乎還有點兒投機,時不常雙方都會爆出彼此理解的笑聲來。
“看來詭狐鎮的匪患情況是一直都存在的,隻要這裡依舊繁榮,想要寄生在商路上吸血的不法分子就永遠不會徹底消失,就跟爛草堆裡總會生出小老鼠一樣。”聽完了安維爵士所說的一些有關於詭狐鎮這幾年來的大致匪患情況之後,盧卡斯微微皺了皺劍眉感歎道,一個地區的匪患情況很多時候就跟當地的繁榮情況存在著必然的聯係,畢竟不法分子們也是很希望在能輕鬆搞到錢的地方討生活的,這也使得不少相對繁榮與富裕的領地內總會存在著一定的匪患狀況,各種清剿頂多能起到一定幅度的打壓效果,想要將其徹底杜絕的話不是沒有可能,而是難度實在過高了,因此顯得有一些不太現實。
“而我們所能做的,就跟仆人需要每天打掃城堡一樣,定期‘清掃’困擾著詭狐鎮的這些汙垢,好讓這裡的主人與客人們都不會為此感到困擾,蘭道夫爵士。”安維爵士微笑著說道,雖然最開始他是抱著最起碼不要跟盧卡斯與亞曆山大正麵撕破臉皮的心態來跟其攀談的,但伴隨著聊天的不斷深入,這個年輕的采邑騎士不得不在心裡承認,他跟這兩個流浪騎士聊得還是挺投機的,甚至讓他都升不起來什麼實質性的敵意,至少在沒有主動去想他們‘搶’了自己的功勞的情況下確實如此。
“不過,能不能將這個‘清掃’的周期延長一些,也是一個很需要得到解決的問題了,蘭道夫爵士,安維爵士。”亞曆山大插嘴說道,跟安維爵士交談他並沒有感受到什麼敵意,這也使得他能夠相對放開了聊一些問題,而不是跟最開始的時候一樣顯得有那麼一點點兒的拘束,或者確切來說是謹言慎行。
“而這就需要各位的幫助了,三位棒小夥子。”福爾克斯子爵揮了揮沒有握著銀製酒杯的右手,“不過現在不是繼續討論這種越來越嚴肅的話題的時候,三位棒小夥子,目前先來儘情享受這場豐盛且愉快的宴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