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元章！
鄂州城邊的軍營被破，留守的官兵儘數遇害，這件事震動了整個鄂州城。城內官員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賊人，隻能把兵力都調回城內守住城牆，同時派人趕緊把派出去的鄂州官軍叫回來。
賊人抓的時間如此精準，鄂州城內的文官武將都確信城內定然有奸細配合。官兵挨家挨戶的又去搜查。回報的信息讓何養浩大人甚是吃驚。
城內百姓遠沒到十室九空的地步，卻也有了十室三空的程度。而上一次大搜捕，基本家家戶戶都有人在。也就是說，在放開禁令的這段時間，鄂州城內跑了三成百姓。
蒙古上官聽到這消息，覺得城內人少反倒容易應付。可何養浩大人的看法就大大不同，城裡沒了人，也就沒了稅收。當下國家營運艱難，再收不上來稅。這日子隻會越來越難過。
不管城內的老爺們如何想，作為賊人之一的章無忌正舒舒服服的與曾柑以及在曾叔叔那邊。曾叔叔拿到了那銅家夥，立刻認出了這是官府鑄造的銅火銃。曾叔叔說，他也隻是聽說過，這是第一次拿到實物。就立刻實驗起來。
這東西就是個臼炮，引燃方式都是把導線從前麵炮口插入，並沒有出現後世那種在槍管後麵開口的地步。章無忌沒參加到這種孩子般的歡樂活動裡。瞅著與曾叔叔一起實驗的不亦樂乎的曾柑，章無忌覺得心中有說不出的感覺。
原本覺得自己是現代人，當然認為自己很清楚曆史。現實卻讓章無忌見識到了自己對曆史的無知。這種元代火器和後世沒辦法比較，可這是元代。今年是至正八年，兩件銅火銃乃是至正二年所造。距離不過六年。
以西曆而言，張無忌不知道是多少年。不過怎麼也得在2020年的五六百年前吧。那時候就出現了臼炮，還是手提式的。可比同時代任何一個國家都要先進的多。
自己要麵對的不僅是所謂強悍無比的蒙古鐵騎，更是裝備了火器的蒙古鐵騎。這造反難度頃刻就從困難變成了地獄模式好吧。
這邊叔侄兩人總算是玩爽了，拎著銅火銃回到章無忌麵前。雪地裡待了好久，曾叔叔凍得鼻子都紅了。卻說道“無忌，這兩個火銃送我吧。”
“當然可以送曾叔叔，隻是這東西畢竟是官兵的，萬一被人看到可不太好。”
曾叔叔看來很喜歡這樣的軍事裝備，答道“你不用擔心銅，不過是要多造幾隻左輪。我有的是銅。”
章無忌此行還真不是來造槍的，至少造槍不是主要目的。此行目的一來是逼禍，二來是想多早些子彈頭。最好能弄到一套可以自己打子彈頭的工具。彈頭可以用鉛，那上百斤的鉛大概就是官軍用來造火銃彈頭的。左輪的彈頭用鉛量更少，十幾斤就能造出起碼千餘顆彈頭。
曾叔叔的確是巧匠，會到家就給章無忌開始做子彈頭的模子。外麵的雪還在紛紛揚揚的下，章無忌與曾柑一邊聊天一邊鼓動風箱，真是愜意的冬日。
在這大冬天裡，前往黃州一帶增員的官軍終於趕回來了。將官向蒙古上官講述著黃州那邊的事情，明教的賊人如同泥鰍般滑溜。打完了莊子之後竟然沒有停留，丟下大量的物資就跑。
官軍感到李家莊，抓到的逃跑者隻是在哄搶了李家莊倉庫之後跑掉的佃戶。真正的賊軍一個沒見到。
事情鬨這麼大，官軍就冒著嚴寒在追擊。可追來追去竟然追丟了蹤跡。賊軍不僅化整為零，還知道故布疑陣。沿著腳印追下去，追著追著竟然繞了個大圈追回原地。
發現被騙的官兵再次循著腳印追蹤，已經找不到賊人到底在哪裡跑的。
當下黃州地方上也是大怒，想無論如何都抓到賊人。但是天氣太冷，官兵這番出動已經消耗了大量氣力，都不想再追。
官員們的神色越來越難看，盧偉本老爺打破了沉默，大聲說道“大人，這黃州賊人的手段與咱們鄂州這邊遇到的賊人一樣。他們定然是一夥！”
這話的確沒錯，但是也沒任何用處。不管是黃州還是鄂州，官軍都沒抓到明教軍，更不知道他們跑到了哪裡。
見局麵如此，何養浩大人試探著說道“那些賊軍會不會逃到了鄂州？”
聽到如此言論，蒙古上官大怒，喝道“你胡說什麼！”
何養浩大人立刻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若是說賊軍從黃州逃到了緊挨著的鄂州，豈不是說鄂州的蒙古上官養寇麼。
知道自己是關心則亂，何養浩大人連忙解釋“大人，下官說錯了。下官的意思是……”
想把話說圓，何養浩大人卻一時說不圓。正思索間，就聽一名軍官喝道“現在江上有軍船往來，那些賊人到不了鄂州。”
也顧不得麵子，何養浩大人連忙答道“對對！”
最後，會議從賊人奸猾變成了鄂州堅不可摧。連兵營被人偷襲也成了有些大意，派遣官兵的時候傾巢而出。以後小心就好。
何養浩大人心中焦慮，最後還是忍不住給了建議，“大人，還是在城內懸賞，獎賞告發賊人的百姓。”
這辦法倒是被蒙古上官采納了。很快，差役就敲鑼打鼓的開始沿著街道告知城內百姓。
當天，官府這邊就有幾十人前來偷偷告發賊人。官兵馬上前去抓捕，在這個十室三空的城內，官兵撲了不少空。
第二天，一位胡姓官員對著蒙古上官哭訴著自己親人被抓，請求上官放人。並且嚴懲誣告者。
抓人抓到自己人頭上，這出乎了何大人的意料之外。本來何大人覺得刁民們見到有懸賞，當然會揭發賊人。卻沒想到刁民的奸猾已經遠超了想象之外。
蒙古上官還是相信自己人的，立刻下令放人。這邊剛派人出去，又有官員跑進來哭訴，請求上官放人。
上官再次派人去放人。沒想到等來的卻是蒙古軍官。軍官一臉委屈的回稟，抓的人不是由告密的百姓揭發，而是通過嚴刑拷打告密者給的名單裡頭那些賊人，由那些賊人給出的名字。
為了能抓獲賊人，蒙古軍官一晚上也沒怎麼睡。委屈的蒙古軍官表示，能否先拷問一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