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元章！
與章無忌為了做出一個獲得爵位的考評標準相比，不管是河南、兩淮地區的大宋朝廷，還是長江流域的天完朝廷，都為了更宏大的目標力求上進。
不過鄂州城因為沒有了章無忌這個禍害的存在，官府感覺最近一年時間的感覺好了很多。不管怎麼鬨，都是比較遙遠的地方在鬨事。以前那隔三差五就出事的局麵總算是暫時平息下來……如果鄂州的官府真能有這種隨遇而安心態的話……
自打紅巾軍與明教軍開會大規模起義，鄂州城內的官府真的是一日三驚。尤其是長江流域的明教軍起義之後，鄂州更是陷入了全麵恐慌。
不知道是不是幸運，明教軍主要活動範圍在鄂州東邊。鄂州官府當然不知道，自打章無忌的父親張頂天過世之後，鄂州的明教活動就陷入了低潮。明教活動核心原本就在鄂州東邊的黃州以及江對岸的地區，明教軍在鄂州的那一通折騰完全是因為本地出了個章無忌。
何養浩以前覺得鎮壓住鄂州的明教賊人，就可以解決大元在江南的危機。隨著南北兩大明教起義，何大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蔫了，再也不殫精竭智的出謀劃策。也不能全部怪他，以鄂州一地對抗整個兩淮與長江流域的反賊，隻是杯水車薪。
更何況鄂州此時也處於風雨飄揚之中，若是長江流域的天完朝廷直接猛攻鄂州，鄂州覆滅不過彈指之間。
在這樣危急存亡關頭，盧偉本盧老爺倒是想開了，每日裡優哉遊哉，甚至突然興衝衝在家裡擺了宴席宴請同僚。何大人也是覺得心中鬱悶，索性就去了。酒菜很一般，甚至有點太一般了。加上談論的話題都是各處傳來的造反消息，格外沉重，吃飯的一眾官員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就在此時，盧偉本盧老爺對仆人打了個收拾，片刻後，門外妖妖嬈嬈走進一名女子。就見她姿色中等靠上，但是懷中報了個琵琶。這下何大人終於來了興趣。
盧偉本盧老爺自得的向眾人介紹，“此女本是黃州歌姬，逆賊攻克黃州，她就逃來咱們鄂州。我收留了她，此次由此女唱曲助興。”
說完，盧老爺又命仆人撤下飯菜，重開酒席。這次上的飯菜相當不錯，而女子已經坐下，調好琵琶，彈唱起來，“潯陽江頭夜送客，楓葉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馬客在船……”
何養浩一聽竟然是琵琶行，心中就有些傷感。又聽女子唱到“尋聲暗問彈者誰，琵琶聲停欲語遲。移船相近邀相見，添酒回燈重開宴。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
何養浩心中突然淒苦，眼角竟然濕潤了。
此女手藝也就一般，不過這兵荒馬亂的時代，能到這個水準也不算容易。慢慢的隨著唱的曲兒越來越低級趣味，酒席氣氛也高漲起來。
聽完一曲後庭花，何大人覺得自己這麼鬱悶也沒意義，正想點首柳永的曲子，聽聽靡靡之音。就見一個明顯喝高的官員湊到歌姬麵前，醉醺醺的笑道“小娘子，給俺唱首……呃，明教……呃，明教教歌聽聽。”
眾人都是愕然。何養浩更是不快。這都啥時候了，還想著……
酒宴上不知誰先大笑起來，其他人也跟著大笑。這要求實在是太有意思了，卻見那喝高的官員帶著酒勁說道“笑什麼笑，笑什麼笑！現在城外那些刁民，誰不唱這曲子。呃……讓小娘子唱，還好聽。大夥……一起開開心。”
眾人也是苦中作樂，聽到這麼刺激的點子，立刻不少人就附和起來，“唱！小娘子，唱！”
“不用怕！俺們在，誰敢動你！”
歌姬看向盧偉本盧老爺，就見盧老爺竟然也露出種混不吝的神色，“大夥讓你唱，你就唱。”
連主人都發話了，歌姬無奈，調了琵琶，開口唱道“憐我世人，憂患實多。黑暗無邊，不得呼吸。心向光明，身微力薄。唯有聚眾，方能有力……”
畢竟是專業人士，便是這麼低沉之曲，卻演繹的悲涼婉轉，全然沒有明教軍大隊發動進攻之時的凶悍。
不過畢竟是明教教歌，在座的基本都是讀過書的。聽著曲子裡的文字，眾人那股混不吝的勁頭也逐漸散去。
等歌姬唱完，眾人神色都頗為黯淡。盧偉本本以為大家會很激動，看自己的縱容竟然導致冷場，隻能勉強對歌姬擠出點笑容，“你既然會唱這曲子，可否知道這曲子是誰人做的。這裡麵不少老爺可是想抓住作曲之人，把他……”
說到這裡，盧偉本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把他殺頭。”
歌姬連忙低下頭，“妾身怎麼會知道。”
“難道就一點沒聽說過？那你學曲的時候就沒問過出處？”
“這……妾身……隻是聽聞，這是明教三十六使者中第一使者張無忌做的。”
“張無忌，哼！定然是編的名字。咱們抓了不少天完逆賊，全然沒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盧偉本老爺悻悻的坐會位置上。
眼瞅著氣氛再次陷入低穀，他對歌姬喝道“滾！滾出去！”
歌姬倒是見識過不少場麵，起身行禮，抱著琵琶出門去了。這邊眾人稍微緩和了一下情緒，又忍不住說起當下局麵。
“這天完逆賊說是明教出身，卻沒打明教旗幟。我倒是聽聞北邊的紅巾賊的首領韓山童已經自稱明王。真真是奇怪。”
官員們討論一番，也搞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突然有人恍然大悟般的說道“難道這天完逆賊徐壽輝與明教其實並非一路麼？”
如此有見地的看法卻沒有得到支持，一眾官員都認為徐壽輝的國師就是彭瑩玉，怎麼可能天完與明教不是一路。雖然官員其實搞錯了，彭瑩玉並非國師。但人多勢眾，大部分官員都不這麼認為，那名官員的看法就被集體否定了。
實際上這官員沒有想錯。天完朝廷裡麵不少人雖然是明教教徒，但是天完王朝並非是一個靠宗教凝聚起來的政權。
相對的，韓山童的大宋政權凝聚點就在宗教上，韓山童雖然已經自稱皇帝，這份震撼卻不如他向信徒們宣布自己就是明王來得更加有衝擊力。
酒喝完，人就散。
何養浩大人倒是覺得有些輕鬆了，一路上他胡思亂想，又想起做明教教歌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並非隻有一名逆賊說過，做此歌的人是明教三十六使者中排名第一位的使者。
可這個人又好像根本不存在。叫張無忌的這個人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