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元章!
清晨,鐘家莊大門打開了。全幅裝備的人馬從莊門處走出,老莊主鐘昆須發皆白,顫巍巍在家丁攙扶下在莊門處。
還沒等老漢吩咐,就見遠處有人急慌慌奔來。眾人見這人跑得飛快,都定睛看去。卻是一家與鐘家莊相交莫逆的行商二當家。二當家跑到老莊主麵前,先拚命喘勻了這口氣,才呼呼哧哧的說道“老莊主,不好了。有支人馬沿途打聽,向著鐘家莊而來。”
“哪裡人馬?從哪邊而來?”
“從西南邊來。看著是衝咱們莊子。他們不像是官軍,打著明字旗號。”
“明字旗號?”老莊主很是不解。
此時其他幾名首領趕了過來,聽聞二當家如此講,為首一位中年人皺起眉頭,“難道是明教人馬?他們不是東征了麼?”
行商二當家連忙說道“莊主這些人打了好幾麵旗號,都是明字大旗。都是生麵孔,不知他們是不是明教的人。”
老莊主不敢怠慢,讓人馬回到莊內,趕緊派人打探。大廳內,莊中首領們議論紛紛,想不出自己何時與明教起了衝突。就聽腳步聲響,一人走入大廳,用清脆的聲音說道“阿祖,難道是一個多月前那夥人麼?”
眾人一聽,有些莫名其妙。坐在大廳主座上的老莊主想了一陣,有了些印象,“是被咱們趕走的人麼?”
中年莊主說道“大娘,那些人不是穆家雇來的人麼?怎麼會是明教的人!”
宋代稱呼女兒都是‘某娘’,被叫大娘可不是清代對老太太的稱呼,而是‘長女’的意思。
莊主雖人到中年,容貌依舊清秀。他招手讓長女到他身邊,微微皺著眉問“大娘,其間來了好幾撥人,都被咱們趕走了。你怎麼就記住那一路人馬?”
這位鐘莊主的長女身材高挑,站在父親身邊,不用問就看的出是親爺倆。鐘姑娘答道“俺看他們鳴金收兵,號令嚴明。覺得隻怕是這夥人。”
看得出這兩個月來鐘家莊沒少打跑給穆家莊幫忙的人馬,眾人互相提醒一下,這才確定兩個月前那一仗。莊主的四弟提起自己被那夥人硬生生逼退,最後是靠弓箭手才趕走那些人。
莊主的五弟也參與了戰鬥,他回憶起那隊人有四五十號,敗退之後竟然沒有返回,就此消失。其他前來援助穆家莊的人馬被打退之後還糾纏一陣,大家就把這路人給忘記了。
回想起這些,鐘家莊更是不解。若是要報複,他們早就該來。怎麼會隔了一個多月才重新出現?
鐘家莊這邊正不明就裡,在前部先行部隊裡頭的陳再興已經遠遠看到上次的戰場。見到被自己用柴刀狂砍過的樹乾,陳再興就回想起當時的憤怒與後怕。此時又見到險些被射死的所在,心中憤怒難以遏製,指著鐘家莊所在對大隊長廖振華喊道“隊長,上次就是這莊子裡頭的賊子!”
廖振華沒有陳再興百分之一的激動,又問了隊伍裡其他參加過上次戰鬥的人。得到相同回答,這才命道“偵查一下這莊子。”
陳再興立刻請命前去,廖振華平淡的答道“你何時加入偵察隊了?”
把陳再興堵的說不出話,廖振華對偵查隊長說道“你等去偵查,不要和他們打起來。”
偵查隊長受命而去,陳再興氣鼓鼓十分不快。廖振華心中有些失望。這陳再興就跟一隻鬥雞般,滿心想著都是廝殺。他雖然前途遠大,還遠沒到中級軍官級彆。
此次派兵,出征前大隊長們都參加章無忌主持的會議。章無忌講的清楚,這次要的是鐘家莊製作弓箭的技術。若是鐘家莊識相,乖乖交出來。讓他們道個歉,這梁子就揭過去。若是鐘家不識相,就得破了莊子,把他們抓回來。逼著他們交出製作弓箭的技術。
再次確定了目的,廖振華決定要把陳再興這小子緊緊帶在身邊。若是任由這家夥自由行動,他應該會大開殺戒。至少在完全談崩之前,不能讓陳再興對鐘家的人痛下殺手。
鐘家莊丁已經看到明軍的動向,趕緊跑到大廳稟報。聽聞敵人來的這麼快,鐘家莊主趕緊讓莊丁們嚴加防守。自己也上了莊子圍牆查看。
眼見一隊隊人馬排著整齊的隊列布陣,數量起碼有好幾百人。鐘莊主知道對麵絕非是那種隻依仗人數的烏合之眾,也不敢貿然開戰。便派了人前來交涉。
各自確定了對方身份。鐘家老五終於想起那次戰鬥,忍不住問道“諸位明教兄弟不去打官軍,怎麼會來俺們莊子這裡。”
又是曾叔叔擔當總帥,他板著臉答道“你等上次可不是這麼說話!”
鐘老五真想不起來自己上次到底說了什麼,眼珠一轉,有了想法,“諸位兄弟遠道而來,何不派人進莊喝杯茶?”
曾叔叔沒有立刻回答,目光落在了廖振華身上。廖振華心中歎口氣,有些後悔自己在章無忌麵前自告奮勇。按照文工團的話劇節目,鐘家這是要搞鴻門宴麼。
但章無忌所說的也有道理,先禮後兵。技術這等事,心悅誠服才是最好。
上前幾步,廖振華說道“俺和你去。”
陳再興聽到這話,立刻喊道“俺隨隊長一起去。”
廖振華擔心陳再興搞出點啥,不過陳再興卻是鬨翻之時可靠的幫手,至少這家夥敢戰。無奈之下隻能挑了陳再興等幾人當了護衛。
一行人跟著鐘老五進到莊內,莊門立刻緊緊關上。幾十名莊丁拿著武器將幾人圍在中間,其中有人喊道“把家夥交出來。”喊著,就上來抓陳再興手裡長槍。
陳再興一掌就將此人推了個趔趄,其他莊丁立刻舉起刀槍對著圈內幾人。
廖振華上前一步喝道“你們幾十人竟然怕俺們幾個人,這是鬨笑話麼?”
鐘老五沒想到這些人進了鐘家莊還如此凶,心頭一陣無名火起,罵了回去,“讓你們交,你們就交。哪裡來的這麼囉嗦。”
話音放落,就聽圍牆上有人喊道“既然遠道來了,就是客人。不用下他們槍。”
明軍眾人抬頭看去,就見是一名相貌清秀的中年男子。陳再興早就要忍不住,喝道“說得好聽,上次俺們不過是路過,你們可是過來要殺俺們!”
鐘家莊眾人聽陳再興聲音裡都是怨毒,臉色更加不快。刀槍不由得對準了陳再興。
下來的正是鐘家莊莊主,他當然不想被這麼一個少年嗬斥。然而在圍牆上眼見明軍軍容整肅,忍住怒氣,笑道“這位小哥,你這麼活蹦亂跳,怎麼就說俺們要殺你們。”
這話雖然語氣客氣,實際上也暗含不快。話外意思就是鐘家莊想殺陳再興,就能殺了他。
陳再興一時沒明白,廖振華卻聽明白了,上前一步將陳再興撥到身後,喝道“從現在起,俺讓你說話你才能說話。這是命令!”
然後又上前一步應道“上次你們打不過這小兄弟,就用弓箭射他。險些要了他的命。他之所以沒死,可不是你們手頭功夫好。而是這小兄弟功夫好,躲過去了。俺也不嚇唬你們,你們若和這小兄弟比槍,一個一個上,都得死他手裡。俺就是想問問,你們到底和俺們有什麼仇怨,竟然下如此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