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沅漳跟敖蘭奚聞言頓時一愣,道:“誰乾的?”
陸潛搖了搖頭,道:“我心中隻是有一個猜測,卻不肯定。不過,不管是誰乾的,咱們現在都惹不起。”
divcass=”ntentadv”敖蘭奚道:“他們先殺了甘展,又在悄無聲息中滅掉了朝廷的大軍,又暗算了唐東卿……在草原上,有這種實力的,隻有一家。”
汪沅漳望著敖蘭奚的眼睛,道:“你是說……拜月教?”
陸潛所想的,其實也正是拜月教。
然而,聽到兩人的對話,陸潛卻是吃了一驚,道:“拜月教,也在草原上活動嗎?”
敖蘭奚道:“這裡,有他們一處秘密分舵。不過,他們平時極少露麵,那處秘密分舵也沒人知道位置。我也隻是偶爾才聽人談起過。”
汪沅漳接著說道:“我懷疑,那根本就不是分舵,而是拜月教的總舵。”
敖蘭奚點頭道:“也有可能。”
陸潛心道:“將總舵安置在大草原上,也倒也符合拜月教行事詭秘的風格。”
而且,朝廷和宗門遍尋拜月教的總舵,卻是一直都沒找到。從這個角度考慮,他們將總舵安紮在荒僻的草原上,似乎也有些道理。
敖蘭奚繼續歎息道:“這幫人,的確是不好惹。相公,你跟他們,沒什麼過節吧?”
陸潛道:“那恐怕……是有點過節的。”
敖蘭奚聽了,臉色登時有些發苦,道:“呃,相公何苦去惹上他們……”
陸潛道:“不過,他們對甘展和唐東卿出手,我覺得倒是未必跟我有關。尤其是甘展,我感覺他應該是碰巧撞見了什麼,才被他們滅口的。”
敖蘭奚點了點頭。
而後,她忽然一笑,道:“怪不得相公如此著急回玲瓏客棧來,到了這裡,咱們就算是安全了。真沒想到,相公居然能搭上玲瓏這個大靠山。”
陸潛聞言,有些意外地道:“怎麼,拜月教難道還懼怕玲瓏客棧麼?”
敖蘭奚道:“敢在草原上明目張膽賺鬼錢的,隻有兩家。一家是所謂的鬼族首領‘五方鬼老’;另外一家,就是這個玲瓏客棧了。
玲瓏在草原上生活了數百年,根基深厚。她的實力,連我都看不大透。我想,拜月教懼怕她或許不至於,不過應該也很不願意去跟她撕破臉皮的。”
陸潛點了點頭,拜月教的總舵若是真在草原上,跟玲瓏這些鬼,也算是鄰居。他們之間若撕破了臉,拜月教在草原上的日子隻怕也不好過。
朝廷這一次大舉進入草原,本想伏擊宗門,狠狠地殺掉宗門的一波銳氣。卻沒想到,竟一頭撞進拜月教的老巢了。
他們這一次敗得,倒也真不算冤枉。
雖說,這玲瓏客棧很安全,但陸潛還是將精神力感應伸展出去,覆蓋了方圓十裡的範圍,然後吩咐敖蘭奚值夜,這才躺下睡覺。
還沒睡熟,陸潛朦朦朧朧中,忽然看到一個人影從北方來,進入客棧。
不過,來人陸潛也識得,正是玲瓏。
見是她,陸潛也不再關心,直接睡去。
這一夜十分平靜,就連外麵的陰鬼都沒到附近來鬨騰。
直到淩晨時分,陸潛突然感覺到,有一大波人,闖入了他的精神力感應區域。
陸潛立刻驚醒,他張開眼睛,便看到一張俏麗的臉龐,張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正在看著他。
正是躺在他身旁的景豔秀。
景豔秀被突然醒來的陸潛嚇了一跳,她下意識地就閉上了雙眼。頓了一頓,然後又睜開,看著陸潛笑道:“相公醒了?”
“嗯。”
陸潛應了一聲,伸手摸出一張蜂鳥,甩飛了出去,然後一手攬住景豔秀的腰肢,將她攬過來,臉靠在她臉上,再度閉上了眼睛。
不過陸潛的視角,卻已經切換到了蜂鳥身上。
他控製著蜂鳥,飛出了屋子。
天空仍然是黑色的,不過東方已亮出了魚肚白,原本如墨般漆黑的天空,已經褪了幾層顏色,慢慢地將要轉成鉛灰色。
陸潛控製著蜂鳥,直接飛到了門口,落到高高的旗杆上,隱藏在酒旗後麵。
向北一望,隻見夜空之下,有一大片人,正從北方湧動而來。
正是趕了一夜的路,剛剛趕回來的宗門眾人。
最前方,簇擁了一堆人,一邊趕路,一邊似乎正在爭吵著什麼。
爭吵聲七嘴八舌的有些聽不分明,不過陸潛遠遠的也聽了個大概,他們似乎是在為這次草原之戰的失利爭吵。
水雲寺、寒潭山、九蒼山、蟾宮山的眾弟子,將矛頭紛紛指向了清玄觀。
他們這一次,損失最為慘重,不但門派中碩果僅存的兩三位四品洞冥境少了一個,寒潭山和蟾宮山更是連掌門人都折了。
而最令他們不能接受的是,殺人者楊洪,依然好端端得活著。
他們不清楚事情原委,隻看到楊洪對自己人痛下殺手。這些人趕了一晚上的路,自然是越想越氣,這時候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開始出言指責。
而清玄觀眾人,則是進行反駁。
要論損失,他們清玄觀這一次一下子失去了四位洞冥境,甚至還包括洞冥境巔峰的翟清波,損失更大。
而處於旋渦中心的楊洪,則始終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實際上,清玄觀眾弟子,對楊洪隻怕也是不無怨憤。
隻不過,現在當著眾人之麵,麵對其他門派的責怪,他們這個時候,自然不能再起內訌了。
眾人從遠處,一路吵吵嚷嚷的,一直吵到了接近玲瓏客棧門口。
這時候,楊洪的弟子殷詩佳再也忍耐不住,她突然從人群中蹦出來,麵對水雲寺等眾,怒發衝冠、戟指而罵道:
“吵什麼吵?你們這些人,有什麼實力,敢在我們清玄觀麵前無禮?惹急了我們,把你們這些門派,一股腦全都滅了。”
她這句話一出口,現場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齊刷刷地停下了腳步。
眾人看著殷詩佳,一臉冷漠。
這時候的眾人,雖然一言未發,但是看著殷詩佳的雙目,卻是已經充滿了怒火。
看著這麼多雙充滿怒火的眼睛,殷詩佳的臉色也不禁微微一變。
殷詩佳的師兄段州照瞪了師妹一眼,斥道:“師妹,你在胡說什麼?天下宗門是一家,我們清玄觀,跟其它宗門氣同連枝,同為一體,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
殷詩佳話一出口,就意識到自家說錯了話。這時候她被師兄當著眾人之麵一頓訓斥,臉上反而更掛不住了。
她梗著脖子,頗為不服氣地道:“是……是……是他們先欺人太甚的!”
殷詩佳的話音剛落,人群之中,便有一個怪異的腔調說道:“嘿嘿,你們清玄觀一家獨大,我們這些人,當然都不是對手了。那你們都直接將我們剿了,倒也乾脆。”
段州照上前兩步,瞪了師妹一眼,斥道:“閉嘴,滾回去。”
殷詩佳聽見一向對她寵愛有加的師兄,居然讓她“滾回去”,又是氣憤、又是惱怒。
她狠狠地瞪了段州照兩眼,“哼”了一聲,才一臉不服氣地回到清玄觀的隊伍裡去。
段州照這才麵向眾人,雙手抱拳,環環一揖,朗聲說道:“諸位,我師妹口不擇言,無心之語,我段州照,在這裡向大家致歉。
這次的事情,很明顯,全都是那山神王玄搞的鬼,大家切莫一時衝動,中了祂的奸計。
對這件事情,我們清玄觀,一定會給諸派一個明確的交代。
我師父現在身體不適,大家也都勞累了一天了,咱們且回客棧休息,然後再行商議不遲。”
人群中,一個女子聲音說道:“段師兄這番話,才真正當得起名家弟子。”
又有人說道:“大家牢騷歸牢騷,咱們宗門一體的情誼,也不能被某個小人三言兩語給破了。”
“好吧,就聽段師兄的,先回客棧,再行商議。”
……
聽著眾人明裡暗裡的諷刺,殷詩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氣得似乎隨時都要暴走的狀態。
不過好在,她還沒有喪失了理智,終究是管住了嘴,沒有再說話。
看到這亂哄哄的一幕,陸潛登時失去了興趣,直接控製蜂鳥飛回房間,重新切回自己的視角,又睡了過去。
又睡了不知多久,他忽然感到,有人在搖晃他的身子。
耳邊,隻聽景豔秀輕聲說道:“相公——
相公醒醒,有人敲門呢。”
陸潛張開眼睛,抬頭一看,便見汪沅漳和杜果果已經起床了,正在屋子裡站著。
而敖蘭奚則來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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